所以,没有丑的女人,只有不打扮的女人,还真是诚不欺我。
顺娘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脱去了自己身上的颜色暗沉的男装,然后笑嘻嘻的谢二娘就帮顺娘穿上她选出来的衣裙。
等到顺娘穿好,手摸着身上的与男装绝不相同的女装时,真是颇觉新鲜。她这个一千年后的现代人穿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穿上跟她的生理和心理性别相同的衣裳之后,竟然觉得这感觉也不错。
她往谢二娘平时用于梳妆的镜台跟前走,镜台上有一面一尺大的铜镜,她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谢二娘走到她身边也往铜镜里面看了一眼,也跟她一样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把顺娘拉到铜镜前的那张圆凳子上坐下,柔声说:“让我也来给娘子梳一个坠马髻就不奇怪了。”
“娘子?坠马髻?”顺娘想扶额,可谢二娘却让她不许乱动,看着镜子里面,她说她一会儿就可以把顺娘打扮成一个美美的娘子。
谢二娘灵巧的手拔下了顺娘挽发的簪子,散开了她的一头青丝,再拿起木梳来给顺娘梳发,她一边梳一边说:“昨儿晚上你成了我的人,我们说了那么多话后,我想与其二十年之后你才能穿女子穿的衣裙,不如我这就给你买回来,让你穿上。女儿家经不起老,二十年之后,你就再穿不了这些桃红鹅黄了,那样的话多可惜。还有,我也存了些私心,就是想把你穿这些衣裙的样子都记住……”
她一边轻声说着,顺娘的眼眸却是已经湿了。
女人经不起老,其实何尝不是说一个人一辈子青春易逝,好多时候我们总是在急匆匆地走着,跑着,做着许多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奔赴远方,那里貌似有更好的风景,我们要去寻找,找自己的理想,告诉自己要达到什么目标才行,才可以松懈。
可是却不知道,就在这些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青春没了,容颜变了,初心变了,最后,到手了一些物质上的有形的东西,可是有一些看不见的最宝贵的东西却那么溜走了。于是就会有人在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在,孩子们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又或者是当初我怎么没有好好陪伴我所爱的人,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分手了……
就在顺娘思绪万千时,谢二娘已经给顺娘梳好了一个时兴的坠马髻,又去翻出了她的一只蝶恋花的金钗来替顺娘插在发髻上,然后俯下身去,贴在她鬓边笑吟吟地说:“娘子,快瞧,铜镜里头,好一个美娇娘啊,就是这肌肤的色泽不白。不过,等我替你擦上粉,抹上胭脂,就更好看了。”
顺娘看向铜镜里面的自己,是陌生又是熟悉的一张脸,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穿上女装,梳了女子的发髻之后倒也还看得。只是她比起谢二娘来身板儿要平直些,少了一些凹凸有致的曲线,脸嘛,也还看得,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
本来她并不想再抹上粉和胭脂,除了嫌弃这个时代的妆容实在是比她习惯的那些淡妆浓重了些外,还有就是她本身穿前也只是平时做一做肌肤保养,出门用些淡色的口红抹一抹就完了,不太喜欢往脸上抹粉。毕竟她穿前那个年纪还算很年轻,做的工作也是设计,不是营销部门的那些姑娘们,需要每天对着镜子化妆的。
但是呢,此刻的她还是由着谢二娘摆弄,她想让她的爱人尽兴,因为她说了要记住自己年轻时候穿女装的样子,那么她要给自己化妆也就随她了。
谢二娘又忙活了一会儿,等她从顺娘面前撤开,顺娘重新看向镜子里面抹了粉,又擦了胭脂的自己时,憋了好久,等到谢二娘观赏够了,这才喷笑出声。
“你笑甚?是嫌弃我给你打扮成这样?”谢二娘见顺娘笑成那样,不由得拧了她手臂一把问。
顺娘赶忙说没有,她说她只是看到自己在镜子里面的脸那么白,脸蛋上还有红红的两坨,一时之间有点儿没认出来那是自己而已,她还说自己以后会常常穿谢二娘买给自己的衣裙穿,要是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谢二娘喜欢的话,她乐意给谢二娘做模特。
“木……?那又是什么?”谢二娘张口就问。
顺娘刚想回答,就听到楼下传来拍门的声音,还有嫂子的喊声。
习惯性地顺娘就象往常齐氏在底下喊她一样,站了起来,走到朝向院内一侧的窗前,探出个头往下看,一边问齐氏:“嫂子,作甚呢?”
然后顺娘就见到了齐氏面现惊色,啊声之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顺娘这才想起自己穿着女装不说,还化了妆,自己这副样子,嫂子见了不被吓一跳才怪。
她忙缩回头去,连退了好几步,退到谢二娘跟前说:“快,快,快帮我卸妆,我把嫂嫂吓着了。”
谢二娘也吐吐舌头,手忙脚乱地帮顺娘卸妆,解散发髻,重新梳头……
等到顺娘换回男装,梳回了男子的发式,又擦干净脸上的粉和胭脂时,她重新走到窗前,探出窗外,嬉皮笑脸地问还站在那里的齐氏:“嫂嫂,叫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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