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跳水（1 / 2）

第144章 跳水

张子剑扭头一看，可不，有个大老爷们站在护栏的石阶上，张开双臂，面向江面。说时迟那时快，张子剑爆发的速度非常迅速，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这厮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蹿了过去。那位美女正提着裙子，一路的小跑，突然感觉身边人影一晃，带着一股风，撩起了她的丝发。

“哥们，等会！我有话说”。张子剑飞奔的速度快，嘴上的速度也不慢。

而那位美女，听到张子剑那声喊，面部表情微微一怔，有这么喊话劝人的吗？

张子剑一口气跑到那位要跳江的男人身边，大气还没回上来，看着这位已经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对望着夜空，看样子随时都会跳下去。

“哥们，有啥想不开的，赶紧的下来，站着多危险啊，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还在等着你呢，别因为……”张子剑还没说完，男子忽然睁开眼睛，斜着往下低头，看着张子剑，很不耐烦的说道：“吃撑着了，没看到哥这是在陶醉吗？”

这话说的张子剑那个郁闷啊，当下就火了，手指指着男人冷冷说道：“丫的没事上这来陶醉了，没事找啥刺激，害的小爷百米冲刺，草，不念好罢了，还说小爷吃撑着，谁吃撑着了？你丫的马上下来，今天要不给小爷我说清楚，咱跟你没完！”

靓丽的佳人刚刚到两人的边上，看到石阶上的男子说张子剑，脸色微微一红，目冲前方，不紧不慢的像是没事一样走，开始还紧走几步，慢慢的就放慢了速度。

一场闹剧让佳人嘴角边有了微微的笑意，这一笑更是惊艳，看得张子剑眼珠子都直了。

这样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女孩又被张子剑快速的追赶上，两人谁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张子剑的糗事不值得一提，然而上苍好像并没没有放过张子剑的意思，在两人步行五百多米处，再次出现一个更年轻，更小的女孩，身体瑟瑟，脸上淌着泪水，隔着护栏呆呆遥望着江面。

这个女孩年约十三、四岁上下，身材窈窕，身高约在一米六左右。长发的小女孩穿着丝白色衣裙，显得有些宽大，裙子带有点点紫黑色的血红，落在那丝白色的衣裙上更显得醒目；此刻正泪流满面地站在江边上，眼中神情复杂，木然看着江面，那滚滚的江水汹涌，更显衬出她的脸色的苍白。

隐约中，一丝发抖的颤动和一丝悲戚的哭声从她的喉中发出，声音之中包含了恐惧和眷恋，仿佛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思绪，那哭声低沉而痛心，身躯颤抖着，正慢慢地向前迈着步子……

一步

两步……

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流过脸颊，夜风中萧索得犹如一朵无助的小花。

“妈妈，雅楠怕…雅楠要…要走了，雅楠要去找爸爸了。”喃喃的咽语声在那位女孩的嗓子中轻颤，哭咽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眷恋，是对家人，昂或是那还没来得及走过的人生……颤抖断续的声音证明着女孩的恐惧和坚持，还有那一种决然的告别。

女孩离着江边更近了，天真的容颜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灯光照耀在她的脸庞上，如此稚嫩、皎洁，如果不是脸上那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悲恸，张子剑几乎要认为又是一个天使掉落在了人间……

正是花样的年龄，犹如冉冉升起的朝阳，只见女孩慢慢地磕上了自己的双眼，向着江中走去，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再次生起，颤抖的身躯依然不停，嘴角喃喃，再次传出来她那悲怆的声音。

“妈妈，雅楠病了，就像爸爸当年一样，身体上的血留个不停，爸爸当年不就是身体上流血不停才死去的？妈妈，雅楠好怕，真的好怕啊……”哽咽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丝的沙哑。她怎么也忘不了她的父亲死去的那一幕：小腹间有道大口子，鲜血透过宽大的手掌呼呼的冒着，淌了一地…她清楚地记得，父亲那天倒在门外，倒在血泊之中，最后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这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她，从那一刻起，她永远失去了最最疼爱她的父亲，也带走了她本应该风华正茂的笑容。

当时她年纪还小，妈妈为了减小对她的心理阴影，只是告诉她爸爸病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医治。懵懂的她一直信以为真，直到慢慢长大，接触的事情多了懂的多了，她才知道疼她爱她的爸爸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她期盼爸爸归来的梦终于碎了……她哭，她伤心，但是，爸爸还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抱着她逗她笑吗？

就在今天早上，她刚刚起床准备上学，却在床上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胆战心惊的掀开被子之后，她被吓得脸色一片苍白！

看着身下的那一片血迹，她感到天旋地转，脑子中猛地涌起了当年在家门口的那一幕幕，一个懵懂的小女孩，纯洁如白纸的小女孩，她怎么能忘得了，她怎么能不恐惧……

同样的是流血，同样的是下身流血，同样的血流不止……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让她不解，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不会会也跟父亲一样，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人世呢？

她很清楚的记得为了给父亲办理身后事，和支付医院的救治费用，家中一贫如洗，欠下了不少外债，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过着艰苦的日子，巨大的债务让她妈妈未老先衰，即便是省吃俭用了好些年，直到她更长大了些，上了学才把那钱还上。眼看着最爱自己的妈妈一天天憔悴，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她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可是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能帮上什么忙呢……为了自己能上学，每次到交学费的时候，妈妈只能到处的借钱。

“不能再拖累妈妈！不能因为我看病再欠债务了，妈妈对不起”女孩心中绝然坚定的念叨着。她不想让刚刚有了一丝起色的家再陷入绝境，看着滔滔的江水，她也感到害怕，她真的不想死，她想要活，可身体的异样让她绝然，她舍不得妈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还没报答，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给妈妈最好的报答就是死……这样才能为妈妈减轻以后替自己治病的繁重的负担。

她还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她青春的梦想才刚刚开始。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阵阵心痛和恐惧肆虐着她幼小的心灵，然而对妈妈的爱，让她必须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泪落不停，幼小的身体颤抖着猛然痛哭了出来，她没人倾诉，也不能找人倾诉，心中仲有不甘，却只能默默接受。

悲戚的哭泣渐渐无声，泪水却从不曾停，湿了脸颊，湿了被子，碎了心灵……

伤心恐惧之余，雅楠快速起身打水洗了一次澡，但是结果丝毫不如她想象一般好转，鲜血依然冒过不停。

彷徨无助，极度惊吓……惨白的脸色终是闪过一丝绝然之色，雅楠换上了那件她最喜欢的裙子。这裙子是用当年妈妈穿过几次的裙子改的，每一针每一线仿佛就是妈妈温暖双手的环抱，让她觉得温暖。

趁妈妈早出上班，街上人少之时，雅楠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子上，连桌子上的早餐也不吃，再次留恋地看了身后的家最后一眼，悄然出去，也不去学校上课，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雅儿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泪水洒落了多少，她已经哽咽无声，她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于是，她想到了死。

幼小的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唯一能减轻妈妈辛苦的办法。单纯的她以为，流血不止代表着自己得了绝症，自己离死已经不远。

白色的旧裙子，洁白之中一点点、一片片血红触目惊心，或许有人留意过吧，但是却没有人太过上心。雅楠一路跑着一边落泪，谁能知道这幼小的心灵此刻正承受着这么巨大的心灵冲击呢。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许久，雅楠终于累得再也没有力气跑了，也不想再跑了，就在黄浦江边静静地坐着，她不知道要怎么个死法，潜意识里，她觉得死亡离自己很遥远，直到现在直面这一恐惧，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天色渐黑，夜灯层次闪起，终于，这个傻女孩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江河流向大海，大海的尽头就是天堂，父亲一定住在那里，我要去找父亲！”

一想起爸父亲，雅楠的脸色上就涌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害怕死亡，但是她向往她的父亲，是父亲给了她生的勇气，既然现在要离开了，这里不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么？她迈开脚步，向黄浦江走去。

这一刻，她显得很平静，心头的恐惧仿佛潮水一般瞬间褪去无踪，她颤抖着一双小手，终于触碰到了江边的护栏，没有犹豫，吃力地就向栏杆上爬去。只是她今天饿了一整天，早上连妈妈做好的早餐也没有吃就跑了出来，一阵奔跑加上心中的悲惧，她却是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

几次失败之后，雅楠终于还是爬上了栏杆，感受着丝丝的江风袭体，带动起她飘荡的长发，她颤抖地坐在栏杆上，轻轻回头看了看，慢慢滴，她眼中有了不舍和眷恋，顿时泪水又迷蒙了双眼。

也许，这是最后一眼了吧……雅楠却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楚方向，她想分辨出来家的方向，只是夜色之中，她怎么也分辨不出来，而或是，她的心眼已经闭上了吧……周围的陌生怪异眼光让她更加恐惧，有一时间，她几乎就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她抬头看向江面，心中想着：“这个时候，妈妈应该已经下班回家做饭了吧？应该发现自己留下的纸条了吧？妈妈看到纸条后，她一定会伤心吧，一定会出来找我吧？”

“妈妈，雅楠好想你啊……”又是一声呢喃，眼中有泪水顿时再次潮涌而出。

风中，那瘦小的身躯，仿佛不堪这渐涨的风，终于，颤抖的松开了抓在栏杆上的一双小手……随之，小身躯一阵激烈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