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留了他们吃晚膳,吃过之后稍作休息,李允堂就带着老婆和老娘告辞回府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李允堂一直愁眉不展,连卫望舒都看出来了,不由问:“怎么了?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李允堂看了她一眼,觉得是不是要跟她说一说,或许她有好点子呢?但马上又否决了,难道自己没她就不行了?!
李允堂拉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眼外头萧瑟的落叶,想着,深秋果然是来了。
卫望舒把他复杂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见他不说话也不恼,倒是同他一并扫了眼窗外,说:“天要冷了呢,府里头得多备些暖炉和碳,棉衣也得做起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绵软,就跟一潭春水似的,能融进人心里面!这种话李允堂从没听人说过,他母亲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然也不会惦记这些事。而如今听卫望舒说出来,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成家了。不再是那个能在后宫里跑来跑去的王爷了,离了宫、分了府,他有自己的家了……
这种感觉太陌生,又好像……挺美好的。
“嗯,都你看着办吧。”李允堂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不敢看卫望舒的眼睛。
卫望舒随手把垂下的头发拢到耳后,轻柔地说:“好。”
她今天穿了件罩纱的杏色底绣梅纹宫装,发饰不多但精致,妆容亦是端庄大方,美而不艳。她总是能把分寸拿捏到刚刚好,她永远会把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说话做事亦是再符合身份不过……除了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李允堂自己都愣了一下,是啊,在别人眼中完美的她,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无赖,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缺点。
回了府,静太妃倦了,回了自己的满庭芳,李允堂也跟着卫望舒去了荣华院。说起来,不管卫望舒心里怎么想,总归她已经是吴亲王的王妃,两人已被绑在了一条船上,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如果要动赌坊,似乎应该跟她打个招呼的。
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卫家手握兵权,跟他这个无实权的亲王不同。赌坊的人或许不怕他这个吴亲王,但一定会忌惮卫家!卫老爷子镇国公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喊喊的,卫望舒上一辈的几个叔叔都在军中担任要职,下一代的卫羲现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包衣佐领,更不说太后还出自卫家。
真撕破了脸面的时候,往往还是看谁的拳头更硬,所以京城里还真没人敢明着得罪卫家的。
李允堂沉吟,要动赌坊,是不是得先去跟小舅子卫羲和打个招呼?
李允堂这厢屁股还没把凳子坐热,就听见敲门声和青禾慌张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九爷!九爷!不好了!”
卫望舒刚把头发散下来,听见这声音,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青禾平日敲门可不是这个节奏。”
李允堂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对门口道:“进来。”
青禾推门进来,脸色不大好看,低声说:“爷,春蝉杀人了,被顺天府抓了。”
“什么?”李允堂愣住了,想了想问,“春蝉不是去她舅舅家给外婆贺寿了么?怎么回事?”
青禾亦是低叹了一声,说:“可不是么,总有那么多不知好歹的人。”
春蝉这事得从春蝉带着李允堂赏的“猴抱寿桃”回舅舅家说起。
春蝉的小舅舅叫叶纬敬,是鸿胪寺主薄,从八品的官儿。要说从八品放在地方上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儿了,县丞不过也是正八品,可是这官位放在京城里,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春蝉爹当初还是从六品的并州州同,不管是职位还是实权,都要高出小舅舅许多。只可惜英年早逝,从此就家道中落。要不然,春蝉也不会进宫做宫女。
春蝉爹当官是自己考的功名,并非家里有靠山。在春蝉爹去世后,春蝉的爷爷奶奶并没有能力照顾春蝉的母亲叶桂香和弟弟蒋歆海,所以后来叶桂香就带着蒋歆海去了京城投奔了娘家。
春蝉的外公十分疼爱女儿桂香,所以叶桂香带着儿子刚来京城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可没几年春蝉外公就生病过世了,这日子就艰难了。春蝉的外婆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刚出生没多久就病逝了,小儿子就是春蝉这个小舅舅叶纬敬。许是因为大儿子的夭折,让外婆对小儿子格外疼爱,倒不是说春蝉外婆不喜欢春蝉妈妈,只是跟唯一的儿子比起来,女儿到底不算什么。
叶纬敬跟姐姐关系还算好,不至于苛待姐姐,但舅母杨氏则不同了,对于多了两个人来吃他们家的饭,很是不满意,总是时不时刁难,而叶桂香寄人篱下,也不敢说什么,气只能自己受了。
舅母杨氏膝下一女一子,舅舅虽有小妾,但被严苛的主母压着,没有机会生下孩子,这样杨氏的儿子就是整个叶家唯一的孙子,被祖母宠得简直要飞上天了!
今年,叶家孙子叶传一,十六岁了。
第28章 春蝉被顺天府抓了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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