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我……我躲够了,受够了!索性让他们都知道又能奈我何?”时鸣见他面上一片通红,赶着跪下道:“四郎,你便是为了孩子也该忍耐忍耐呀。”芳华低头望着他道:“伴伴也觉得我……我很丢人?”时鸣连连摆手道:“四郎明知我并无此意。”芳华扶他起身道:“我终究不能躲一世,终究他们会知道。要笑要骂凭他去,我不怕!我得为自己活着,不是为他们。”目光落在凸起的腹上,芳华爱怜的抚了抚道:“伴伴只管放心,我会将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时鸣见他眼中从未有过如此坚强,暗自一阵欣慰。 晓得再拦不住,忙同采茗服侍芳华更衣。这两日外头骤然变冷,芳华仍旧穿的夹衣服。镂金挑线的斗篷,依旧遮不住凸出的小腹。他的脚肿得厉害,幸好早备了几双大些的靴子,这才勉强穿上。
时鸣挑了两个身手好的随在轿旁,吩咐轿夫尽量走的平稳些。自家同采茗上了马,一路缓缓往皇城而来。
谁知才走到大街上,便被前面的官轿挡住了去路。时鸣在前面看得明白,忙与采茗下马,叫自家轿夫让道一旁。不料那边官轿相继稳稳落下,随从打起轿帘,两位着紫衣,配金鱼袋的官员走了出来。均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一个白面长髯,一个干瘦如柴,来在芳华轿前负手立定。
时鸣觉得不妙,赶过来施礼,尚未开口便有随从道:“此位是太子太师凌相公(注),这位是参知政事霍相公。”时鸣心下诧异,不卑不亢拱手道:“不知二位相公有何见教?”那干瘦的霍相公瞥他一眼道:“我的人认出你是,郡王府四公子的贴身仆从井时鸣,可是否?”时鸣心下一惊,身子不由往芳华轿前挡了挡。凌相公微微一笑,高声道:“如此,轿内定是四公子喽?公子不是在四殿下处吗?怎的来在大街之上?说是卧床不起,我看着……呵呵,不像啊。”霍相公忽然沉下脸道:“令尊令兄的灵柩,数日前便回转郡王府,四公子既然无病,为何不至灵前尽人子孝道?反而在大街之上闲逛?”时鸣用身子挡住轿门,躬身道:“我家公子前些时委实病重不能起坐,今日方觉略好些。”凌相公抚须道:“我二人与令尊同殿称臣,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四公子饱读诗书又中过举人,怎的连个礼数也不识吗?”时鸣道:“请二位相公见谅,四公子大病初愈,吹不得风呢。”凌相公陡然变了脸,呵斥道:“放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左右与我拿下。”
芳华在轿内大喝了声“慢!”一把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注:相公是对高官的尊称。<a
☆、第三十八回 惊天秘密震天下 道似无情却有情
凌,霍二人对出身低微的令德一向嫉妒难平。君上因夷三族之事,罢黜了许多老臣,内中便有他们的至亲。如今令德父子遇难,那些与他结怨之人,无不感到大快其心。加上部分老臣对君上颇有微词,很快便被桂万重拉拢过来。
他二人去年,曾在太子寿宴上见过芳华。凌相公上前一步,故意打量着他,无视那发白的嘴唇道:“四公子比前些时丰腴不少,怎说是有病了?”霍相公紧接着道:“父兄为国捐躯,四公子却无半分哀伤之情,倒有闲情雅致逛街。哼哼,好个孝顺的儿子!”芳华见他二人目光,尽在自家腹上来回直转。示意时鸣退在一旁,环顾渐渐聚拢的百姓,跟着一声冷笑道:“先父尸骨未寒,二位相公一相与他不和,便等不急要难为他的家人吗?”凌相公笑了笑道:“我与令尊不过政见不同,并无私怨。听闻郡王教子严厉,唯对四公子溺爱非常。如今他命丧界水山,连尸骨也不曾运回,可怜呐!”霍相公指着芳华的脸道:“你得他宠爱最多,却连看也不去看他一眼。你枉为人子,枉读诗书!”
芳华向前踉跄了几步,时鸣同采茗将他左右架住,连声问怎么了?他努力稳住身形,闭着眼歇了会儿,才哑着嗓子道:“回郡王府,快,快!”时鸣不及相劝,凌相公在旁抢着道:“我二人正好与四公子同路。”霍相公掸了掸袖子,阴阳怪气的道:“如此,也好与前去吊唁的列位臣工一个交代。”芳华不愿与他纠缠,吩咐速速起轿。
郡王府正门大开,家人仆妇穿了孝服,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便是二位总管也不得一丝闲空。连日来朝中大臣俱往郡王府吊唁。熙熙攘攘迎来送往,比那庙会还热闹。众人皆知郡王府没有正经女主儿,因此都不曾带女眷过来。即便如此,也让东城寄优同一班挚友,应接不暇筋疲力竭。多亏轻浪拨了二三十个人手过来,方才勉强支应开。
再过一日便要下葬,那位四公子始终不曾露面。且不说大臣们私下议论颇多不满,便是梁露桥几个,也追着东城问个不休。芳华不能见人,晴池下落不明,如今东城是这府里唯一的正经主子。寄优懒散惯了哪里指望得上?总不能让姨奶奶与身怀六甲的小舅母出来,主持事宜吧?因此,东城虽被一再逼问亦不敢装病躲避,真真是度日如年。
这会子好容易坐下来喘口气,一口茶才吃到嘴里,未等下咽,便有家人飞奔入内回禀道:“二公子,四……四……四公子回来了!”东城不妨呛得大咳起来,指着那家人的脸道:“你……咳咳……你说什……咳咳……什么?”露桥恰在一旁,拍着他的背道:“芳华回来了。我倒要问问他,究竟做的什么故事?”话未说完,却见东城扔了茶杯几步抢出去。露桥在后头一面撵一面叫道:“你们兄弟捣的什么鬼?”前来吊唁的官员不知发生了甚等事,也跟了过去。
芳华甩开采茗的手往前跑了两步,无奈身子实在笨重,脚又肿的难受,险险跌倒在地。时鸣赶过来扶住道:“四郎,你答应过我什么?”恰在此时,芳华只觉胎儿在里面动了动。遮在斗篷下的手轻轻托住那里,稳了稳神情,由着他两个扶了自己进去。
灵堂内一片素白,那斗大的祭字,几乎灼伤了芳华的双眼。先前还只是听说父兄亡故,便已叫他悲不自胜。如今望着供桌上的两块牌位,反倒令他怀疑起来。忽然想起凌相公的话,芳华咬了咬苍白的唇,一步一步往祭帐后面过来。时鸣正犹豫着是否扶他过去,却见东城同露桥一前一后赶了进来。
东城望了时鸣一眼,双手扶住芳华的肩低声道:“你不好生养着,又过来做什么?”芳华也不答话,目光越过他望着停放在帐后的两副棺材上。露桥在后面过来,打量芳华虽气色不好,人却比先前富态了不少,尤其连肚子也微微挺了出来。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挖苦道:“不是说你病得厉害吗?怎的倒长胖了不少?嘿嘿,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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