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吁了口气,依言把菜刀给换了。但听她这么说,施诗磊又想起刚才她跟奶奶说的,符钦若不是家里的人,不免很疑惑。
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带过去,却听她又奇怪地问,“咦?不对呀。你长得这么好看,又乖——你看,我爸我妈都挺喜欢你的,怎么在孤儿院就没有人领养呢?想你这样的孩子,肯定是人见人爱的嘛。”
施诗磊一刀劈进了萝卜里,用力拍着刀背,好一会儿才费力地把萝卜劈开两半,手上留下一道红痕。他看了一眼正在炒菜的符栖萤,说,“是被领养过,不过后来又回去了。”
“为什么?”她听着很不可思议,“那家对你不好?还是……条件不好?”
他不想跟一个完全不熟的人细说这件事,摇摇头,“我不喜欢,长大一点以后就离开了。”
符栖萤愣住,笑得有几分费解。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声,仿佛想通了似的,说,“也是,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乌鸦反哺也要是亲生孩子吧?没那么亲,当然也就另当别论了。像是钦若的爸爸……”
施诗磊还在努力把萝卜分成四分之一,闻言一怔,刀只下到了一半,“符钦若的爸爸?”
“就是我哥嘛。”她讶然看着施诗磊,笑道,“你不知道?钦若他没跟你说呀?嗯,说是我哥,其实是堂哥了。爸妈没生我以前一直都没怀孕,我妈身子骨弱,老中医说是怀不了。家里迷信,也怕这一支的香火断了——我爸是嫡长子呢——就把我叔叔的儿子过继过来了,谁想才过继过来不久,我妈就怀上我了。后来我哥长大了,也就离家了,我们这边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在出国以前把钦若留下来。”
符栖萤把菜出锅,回想了一番,感慨道,“这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尤其是我们家这种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上还出过状元,就重视什么香火啊,嫡长啊这种老一套。不过现在也是风水轮流转?该来的还是得来,逃是逃不掉的。”她看着施诗磊,意味深长地笑,“这香火恐怕是延不下去了。”
施诗磊看她好歹是个新社会的知识分子,竟然说这么老旧古板的话,心里憋屈,暗想她应该也是因为他搅黄了符钦若的婚事才是这种调调,低着头把萝卜切成条状。半晌,他想了想,抬头很天真地对符栖萤说,“现在不是很多人代孕吗?想生小孩随时都可以生吧。”
闻言符栖萤吃了一惊,扭头看他一副不经世事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神色也惨白。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她忽然微笑道,“你这么想,钦若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况且,”她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显出了眼角的鱼尾纹,“你也未必真的这么想,不是吗?”
饭菜都上桌以后,符奶奶在入座以前还再一次欣欣然说起了今晚灯会的事,偏偏饭还没吃到一半,外头就淅沥淅沥地下起雨来。
思思大概一心惦记着去看花灯,听到雨声连坐都坐不住,离席跑到门外看了好几次,每次回来都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吃完饭,施诗磊走到店门外头跟符钦若一起把门板一块一块地装回去,举头望从瓦当边缘流下来的水滴,还有被红灯笼照红的雨丝。
一条条细细的雨,仿佛丝线勾勒在漆蓝色的天幕上。天幕下,稀稀落落走着些赏灯的游人,阖家携口,手中拿着风车和各式小食,打着伞,倒有些不畏风雨的情趣。
只是雨却是越发大了。
“要打伞,还去看吗?”符钦若把最后一块门板装上,问一脸失望的施诗磊。
他纠着眉,抱臂盯着天,半晌才闷闷道,“纸灯笼都被打坏了吧?不看了!”说罢便转身进屋,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折出来,用力把符钦若往门上一推算是泄恨,气恼地回屋里了。
思思还在屋里扯着爸爸的裤腿撒娇说要去看花灯,整个人扭扭捏捏的,身体摆来摆去。
高毅蹲下把她抱起来,哄劝道,“好了好了,跟外公外婆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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