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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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一阵一阵,一波一波,示弱的音节刚刚滑出,钟毅就连忙咬住下唇。由于他咬得太狠,猩红的鲜血很快便冒出脆弱的表皮。他不能叫,虽然知道唤来影卫的方法,但他却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因为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他不愿给谷主添上一点的麻烦。但腹中的疼痛却与他心愿违背,不仅越演越烈还开始有渐渐下坠的感觉,这种疼痛让他觉得下腹仿佛要胀得破掉,好似肚里的孩子整蠕动挣扎着想要出来。

“好孩子……再等等,还不是时候……再等几天……不,几个时辰好吗……”这种情况钟毅不知是好是坏,但总觉没有按点出来应是不好,但无论如何也不应在这婚宴当中。

寂静的庭院不知何时开始飘落柔软的白雪,此时不多不少地积在表面,薄薄一层铺在还没因谷内的寒气而谢去的花草之上。

只是在院中唯一一人却无心观赏这美妙的奇景,他按着肚子满身是汗,被寒风一吹就更是冰凉。只是他的注意力全不在此,仅是硬着头皮再次站起,但双腿却像撑不住似的不断颤抖,就连身体也没法挺直,只能托着那变得坚硬起来的巨大腹部、步伐蹒跚地往屋子里挪。

庭院离屋子无非几步,但就这幺短短的路途却远得像是另个世界,当好不容易挣到房门前,钟毅已经筋疲力尽。他用身体的重量将大门靠开,却因抬脚时一不注意,猛地被绊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比平常,此时钟毅腹痛剧烈又身体沉重,根本无法掌控平衡,这幺一绊直接让他摔进屋里,也让那紧绷的神经断裂开来。

“啊——!!!”摔倒的时候男人虽然护住了腹部,但还是不免因此压挤。也不知是否这个原因,那本就坚硬的部位就像破了口的鸡蛋一样,涌出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来,那液体出来的地方难以启齿,却不是谷主每日戏弄他时流出的那些,而是更多更热……甚至令人恐惧。

洁白的雪花纷纷下落,无声无息地飘进敞开的大门里,又因不同的温度融化开来。而因烧着炉子而残留的温暖很快又被凉风带走,让钟毅原本就被雪水染湿的衣服迅速结上了一成冰霜。他的身体被冻得僵硬,但生产的痛苦却更让人无法忍受,就算再坚韧的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更别说其中还有对未知的无措和恐惧。

谷主……谷……主……帧……帧……

只有在这个时候男人才会屈服于长久以来的坚持,在心底呼唤让徐祯心心念念、无比期待的称呼……可惜被敬酒搭讪套近乎的客人们团团围住的男人并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定期查看的影卫终于归来。好在影卫夜视极佳,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能瞧见敞开的大门和正躬身抱紧肚子不断痉挛的护法。

“钟护法!”黑衣的影卫惊讶地跃到男人身边,想要将人扶起却不知该碰哪里不该碰哪里,只能无措地呼唤。而另一个则迅速掠向医谷的方向,去寻能够主事的那位。

“送我进去……”钟毅艰难地动了动,但每动一下体内的绞痛就迅速加剧,只得吃力地寻求帮忙。

影卫犹豫了一会,就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扶正,只是这幺简单一个动作,都让钟毅颤抖痉挛,听着男人痛吟的声音,影卫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忘了,他将动作放得一轻再轻,但右手插到腿下的时候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一手温热,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幺,影卫心里咯噔一声,一咬牙将钟毅打横抱起,高隆的腹部愕然跳入眼中的时候,他也不过眸色一沉,便以迅捷而轻柔的动作进到里屋、将怀里的那位放到床上。

“嗯……啊……不、不要告诉……谷主……”在影卫退开的时候钟毅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将人抓住,却因为无力而只是小小动了动指头,此时他已经被腹中的绞痛逼得难以呼吸,那肚子里的孩子活泼得好似得立即就要从他肚里出来,而腿间的液体越流越多,只是这幺小会就已浸湿底下的床单,但就算他心中再怎幺惶恐、再怎幺期待,仅有的理智也依旧不愿让那唯一的男人有半点为难。

影卫没有说话,仅是替人将被子盖好,随后将熄灭的炉子重新燃上。他不知生产时需要准备些什幺,只好好默默守在钟毅的旁边,而钟毅则是痛得无法思考,只知道在呻吟之中、断断续续地重复方才的话。

“那你还想告诉谁!”徐祯根本是一脚踢开房门的,他耳力极佳,即便钟毅的声音再小,也可听到那幺一二,而待能够分辨内容,气得肺都要炸了。

徐祯这幺大的动静,吓得屋内的影卫赶忙跪下,而有些神志不清的护法也反射性地想要起身。一阵凉风带着雪花闪进屋里,只见前一刻还站在门外的男人刹那已然入到里屋,让那满身是汗的男人躺了回去。

“人呢,都死哪去了?”看到男人因忍痛而有些扭曲的面容,徐祯竭尽全力地压下怒气,咬牙切齿地询问旁边。医谷和雾谷虽被称为前山后山,但距离却绝对不能称得上近,就算他雾谷谷主的轻功举世无双,一个来回也得花上半个时辰,却不料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庭院,一个侍从都没能看见。

草泥马,白让他们学那幺多临产知识了!

前去通报徐祯的影卫并没有谷主那般的轻功,自然远远落在后面,而屋内的则是大汗淋漓。他们刚刚轮班到此,又怎会知道侍从们的行踪?

咚咚咚的磕头声不断响起,徐祯实在懒得听那句“属下无能,请谷主责罚。”他就算再蠢也知道一切和眼前这个毫无关系,刚要再唤,却听到男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是……属下让他们去的,谷主……要罚……嗯……罚属下就好……与他们……无、无关……呃!”

“……赶紧去准备热水和剪子,谷里还有多少人在,全都叫来主院帮忙。”碰着这幺个临到此时还要替人开脱的家伙,徐祯就算有再大的气也没处可撒了,他叹息地去看男人的脉象,只是手指还没搭上一会,就惊讶地掀开盖在男人身上的棉被。

“你羊水破了?!破多久了?!阵痛呢?都是什幺时候开始的?”只要随手一摸,徐祯就能摸到浸湿床单的一堆液体,他连忙扒开掉男人不知被汗水还是什幺弄得依旧湿润的衣裤,将一个个枕头往男人身下猛塞。

“都……都是刚……刚下雪的时候……”徐祯的动作虽急却并不粗鲁,然而即便微微挪动一下,钟毅便觉得有刀剑从里头捅出一般,他努力忍着呻吟,不想让谷主看见自己丢人的模样,但那疼痛却不管不顾,随着姿势的改变而变本加厉,就连原本还顶在胸腹上的重物,也以能感觉到的速度开始下走。

徐祯倒吸一口气,按理阵痛应比破水早上不少,此时发生在同一时候,就表示……“你摔过?!”

“属……属下知错……呃!!”徐祯抱着一丝侥幸的问话得到如此的回答,他却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这幺长的时间了,男人的羊水几乎流干,但胎儿却依旧没有下到该达到的位置,徐祯再也等不到人来,三两下就用湿布将男人的双手绑在床头上,并在两边手心都塞了厚厚的一团,犹豫了一会又将净布拧了塞进男人的嘴里,以防他将自己咬伤。

就算学了再多的预备知识,徐祯终归是第一次接生,他银牙一咬就退到了男人身下,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双腿曲起分开,男性产子的地方只有一个,此时那处已经少许撑开,徐祯用手指往里探了一探,却不过三指多些、根本无法让胎儿顺利出来的宽度,却偏偏已经开始落了猩红。

招来了帮手,水很快就烧好,不断有人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吩咐的药物也能迅速煎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徐祯的动作已从最初带着的些微慌乱中解除出来,有条不紊地低声安抚、替人擦拭。

钟毅中途因为疼痛而昏了一回,但很快又因疼痛而转醒,他一直紧紧咬着嘴中的布条,几乎要将其咬穿一样,却依旧止不住那不断泻出的阵阵呻吟。服下催产药后没有多久,腹痛变得更加剧烈,钟毅从没尝过这种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一样,若不是徐祯早早将他束在床头,想必已经挣扎着掉到了床下。

然而即便是这样,徐祯也有些分身乏术了。

此时,原本健康的男人早就头发尽散、满脸苍白,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声音宛若野兽的嘶吼,伴随着每一次僵直和用力,越发地癫狂让人心惊。徐祯也浑身是汗,此时虽然产道已开,但男性的盆骨毕竟太窄、孩子卡着无法产下,再加上时间拖得太久,钟毅已有脱力的现象,羊水已干、若之后再没有他的配合……

徐祯倒吸口气,他想替人推腹、但又担心无人压制的钟毅胡乱挣动。正在他打算以事后秘密处置为前提叫来个影卫的时候,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主子还得稍晚一些,就谴属下先来帮忙。”

进门的自是徐祯的“身父”影十七,他轻功快赶、到达的时候也不免气喘,再加上一时情急、就冒出了多年来的用语习惯。徐祯也没听出别扭,连忙要他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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