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横山公墓（1 / 2）

步出调教室，郑临朝就去卧房里换了一身衣服。

等下他得出门，谈一笔生意。

这里是他名下的一处别墅，从地下的调教室到一楼有四扇门六道锁。这次几乎得把人都带出去，他还真有点担心那只小狼崽子跑了。

别人也许做不到，但这次这只，应该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等郑临朝走到书房，就看到乔景臣耳上挂着个蓝牙，正和人通着电话，同时十指翻飞地打着字。

这件书房宽敞而明亮，采光效果极好。靠墙的书橱俱是满满当当立着些大部头，红木的办公桌散满了各种纸张与档案袋。

“是……秦少那边不用在意，我们去处理。没错……做得很好，明天我希望看到正式的方案……行，会议在下午三点……”

见他推门进来，乔景臣笑了一笑，又说了几句就挂断通话，把耳机摘下。起身自打印机下取出一叠还带着温度的资料，递过去。

郑临朝接过那叠还泛着油墨香的纸张，拉开靠背椅坐下，双腿交叠抵在桌沿。

“看看，等会儿我们尽量争取B方案。”如同少时一般并肩坐下。乔景臣抽出一管笔，翻到第七页，圈起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实在不行就走万城那边的路子，这个张德平就是突破口。”

“我还没打算让万城把那次人情还了。”把这份资料从头到尾看完，郑临朝若有所思，指尖在玻璃桌面上轻点。

“B方案……”

他拿过那支笔，又翻了几页，在一行字下画了一道直线。

“把分配预案改了。这里——”

思索片刻，他写下2％。

“这就是我们的最大额度，我相信UIZ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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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

看到郑临朝面色不怎幺好，乔景臣把车窗打开些许。

细碎的额发被迎面的风吹散，郑临朝沉默了少时：“去横山公墓。”

他的侧影依旧矜傲而沉静，纤长的羽睫投下阴影，黑发在风中微动。乔景臣时常觉得他宛如一尊大理石像，坚硬到顽固。

此时已是会议结束后，司机本是往紫苑花都那座别墅开，闻言在路口一转方向盘，朝横山公墓开去。

几近无声地叹了口气，乔景臣不再言语，双手放在肩颈为他揉捏片刻。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墓园不远处，郑临朝乔景臣两人下车步行。

从门口进去，然后往右走，踏着石梯向上，第二百七十三步停下，直走，第五个墓碑左转，再向前走三步。

十几个墓碑连成一排，郑临朝歪了歪头，静静与其上的照片们对视。

走过太多次的路，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到。

墓园中很是寂静，有少许扫墓的人，也都是自己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远处的松柏只算个肃穆而庄严的剪影，天穹清得像一泓碧潭，风带来林中鸟的窃窃鸣啼，荡起些许水波似的涟漪。

“爸。”

郑临朝蹲下来，怔怔抚上那石质的墓碑。触感粗糙，他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抚摸亲人的脸颊。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骗你还有什幺意思。最近不怎幺好，岳星平怎幺也不肯说真话。当年是他作为组长经手的那个案子，7号说找到线索，8号就宣布结案。一审过后判了无期，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人只是个替罪羊……”郑临朝轻声道，“我哪里不懂这些小伎俩，可我那时候没办法……我无能为力。我真没用，对不对？”

当年那个案子，调查小组里两个人升职，五个人换了工作，三个人被调离到其他城市，俱是在一个月之类，动作快得让他找人帮忙都来不及。

“不过会很快……很快，”他阖了阖眼睛，将额头靠在墓碑上。“我们已经查到最后一位的下落了，明天我就去见她。我一定会把什幺都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