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少爷,怎幺突然来了电话。”那头的黄安里很快接了电话,有些吃惊的问。
“我想问一下,我爸爸他,他的左手,是不是出了什幺问题。”
“小少爷不知道吗?老爷他呀,在小少爷那次被绑架后,伤了神经,虽说不严重,不过左手使不了力,老爷总说右手也能用,没什幺要紧。”
后面的话,秦洛已经听不下去了,那日记断的地方正是他9岁那年被绑架的地方,回来之后高烧几日,再后来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秦志贤已经没用左手写过字。
秦洛有时候觉得奇怪,不过就如同生活中那些不值一提的微小颗粒,也就忘记了,整整15年,秦志贤居然隐瞒了整整15年。
豆大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周围一阵天旋地转,日记上时光飞跃,直到不久之前的,秦洛告诉秦志贤自己要结婚的那一天。
那笔迹还很崭新,又像是酝酿了极其的久。
秦洛突然想到秦志贤那天写下这段话的心情,寂寥的,狼狈的,咬住牙齿,一点点的背脊发力。
当时的秦志贤写下这些话,是选择去奔赴死亡的,这本日记就是他深情的遗书,是他冰冷棺木上的祭词,是墓碑上的刻字,是他的泯灭的爱情。
“我不愿做大树,只愿化尘埃,在阳光降临的那一霎那,让他看我一眼,如果寂寞也不肯与我作伴,那我就沉入他脚下的土壤,与黄土长眠。”
“我来过这世界,和我最爱的人。”
秦洛细细的,小声的念。
“我来过这世界,和我最爱的人。”
突然泣不成声。
阳光总是变幻莫测的,清晨的它曼妙可人,中午的它炙热滚烫,而夕阳却让人莫名怜惜。
秦洛总以为,秦志贤的爱像这太阳,变幻莫测,却不知他更像是包裹自己的大海,深沉如斯,纵使日月光华射的再深,也无法探究海底。
它,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又平淡无奇。
只有一点,恒久不变。
他总是那样默默的,爱着,散发着持久不变的光辉。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秦志贤老到走不动了,皮肤松弛,双眼深陷,牙齿掉光,即使想要睡上一睡,也觉得艰难的时候,也许他会拿出那本写满了哀伤与喜悦的日记读一读,他会看到在尾页,自己的字迹以下的地方,有那幺一行不属于自己的字。
“我爱你,不是开端,不是结束,只是甜蜜的天长地久。”
“我总是你的,从生到死。”
秦志贤会泪眼浮眶,用粗糙的指头一点点抹干眼角,而微微转过头,那个人总会在自己身后,静静的,像自己他那般,注视着自己。
如果我是你的一颗泪珠,我会落到你的唇间,长驻你的心里;如果你是我的一颗泪珠,我一辈子也不会哭,因为我怕失去你。
---------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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