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舜华把岑羽抱到床上, 又在床边坐下。
此时外边明晃晃的一片, 天光大好。木窗户半敞,鸟鸣与光从窗子外泻进来,喈喈啾啾,床上睡着的人却不受半点影响。
斜光落在岑羽一双清挺的眉毛上,勾画描摹, 就是一方淡远青山。
傅舜华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半晌,手不知不觉摸上岑羽的眉,手底毛绒带有热度。他抚了抚岑羽的眉,手指又沿着岑羽的眉滑到脸颊旁。
此刻岑羽歪着个头, 半张脸朝枕头, 半张脸朝外,眼睫低垂,神情柔和。
傅舜华自始至终平平静静,放在岑羽脸上的手又往下,最终缓缓落在岑羽的腹部上。
这里头住着他的血脉。
第一次碰到时什么感觉?惊讶多于其他。第二次碰到时又是什么感觉?
傅舜华垂眸,温温的热, 浑圆的弧, 还有……手心忽觉一动, 这种生命的迹象触碰到第二次依然让他觉得鲜活而新奇,还有点……高兴?
没错,高兴。很高兴,非常。
这种喜悦感突如其来,不期而至, 来得波涛汹涌,莫名其妙且没因没果。傅舜华一怔,翻转自己的手心朝上。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看着,一双凤目不由微微睁大。
岑羽睡了有多久,傅舜华就在床边守了有多久。他也不做什么,目光也并非时时放在岑羽身上。只是从来凛然的凤眼时而清明,时而空濛。空濛时像隔着千山万水,山重水雾,叫人无法探究水雾后头掩藏的景象。
直到一声低哼打断思绪,傅舜华低头,只见躺地好好的岑羽身子一动,就想翻身。这一翻不打紧,翻完身一张脸又有朝下的趋势……
傅舜华伸手止住岑羽朝下压的肩。
“别……”哪知岑羽梦中眉头一皱,忽然开口,“伤我……”
身临险境,命悬一线怕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从不开口言怕。但谁知道他午夜梦回,几番搅扰心中又是如何?
**凡胎而命途多舛,这么一条路,谁又能说自己走得轻轻松松,无忧亦无惧?
谁也不能。
哪怕是傅舜华,也不敢说自己能。
岑羽梦呓,无意中只说了这三个字,三个字说完,又糊睡了过去。
而坐在他床边的人,从青光帘影坐到昏黄日斜,坐到月上中天,陪着岑羽,枯坐一宿。
第二日,岑羽醒来,只听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叫得厉害。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肚子里那小东西的勾魂叫。
啊,好饿!啊,真的好饿!啊啊啊求喂求饱饱!求、求你了……
不懂为什么,脑子里忽然现出一团白溜溜的小胖子脸上挂着蛋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岑羽吓得一掀被子,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时温——”
脑子里猝不及防出现这种画面,岑羽冷汗涔涔地寻求支援。
吃饭,对!吃饭!吃饱了看你还有力气瞎想!
彼时,那突然从岑羽脑子里冒出来的白溜小胖子的另一位至亲正抬脚迈出岑羽家的大门,凤眼一抬,却见这郊野的门口立着一队人马。
白头大马高高在上,马上之人长腿一迈,从马上下来。
“三哥。”
那人一身粗服劲装,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显见是远道而来。但这一身粗头乱服,却不减半点容仪堂堂,正是五王傅舜玉。
傅舜华一怔,“何时回来的?”
傅舜玉道,“不久才到。”
傅舜玉看了一眼眼前破落的宅院——这宅院与凌王府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
“我一回来进宫面圣,出宫就回了三哥那儿。可宁音却跟我说三哥不在家。”傅舜玉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三哥如今……住这儿?为何?”
前前后后这些事,傅舜玉一概不知。自打三月三那日后,傅舜玉就离开皇城,行军北上镇北疆。如今太平无事,但王子皇孙时不时被调往边疆巡守一段时日,对外以彰显大陵朝威势,对内让子孙牢记江山血汗,这在大陵是祖先遗留下的规矩。尤其像傅舜玉这样偏爱武装的更是如此,以前傅舜华也是这么过来的。
傅舜华道,“回去再说。”
“哦。”傅舜玉在他三哥面前倒是听话,但他也不是聋的,近日军中颇不太平,他正要找他三哥求证,所以回来第一时间就赶来找傅舜华了。
两人一个牵着马,一个两袖清风,傅舜玉跟在傅舜华屁股后面走,走着走着,却见前头的脚步停住。
傅舜玉抬头,疑惑地看了看他三哥,还没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就听一道清朗男音传来。
“凌王爷,衡王爷。”
傅舜玉循声望去,但见个俊美书生冷冷淡淡地望着他二人。
“不知二位王爷站在下官家门所为何事?”
傅舜华一言不发。
傅舜玉却诧异,“这是你家?”
江寒雪道,“正是。”
“三哥……”
“若是无事,”江寒雪出声打断,“恳请二位此后别再来了。”
江寒雪两句话撂下,就这么绝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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