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邀窦驰一同去见奇书,余慕娴的步子迈得极慢。
她本不觉得余奇书还府有何异常,但依着窦驰话中的意思,余奇书似乎心怀鬼胎。
窦驰不是余奇书的夫子么?
怎会来自己面前说道奇书的不是?
眯眼与窦驰交换过眼色,余慕娴道:“窦夫子以为税律该何如?”
“该废废,该立立……皆是天理伦常。”窦驰低笑一声,“为民请命,不如为君办差……驰以为,相爷数载前边知晓这般道理……”
“可……”余慕娴压低声音,“天未必日日开眼……”
“相爷多虑了。”窦驰顿足道,“驰也觉天不会日日开眼……但相爷在天眯眼时,逆天而为……怕是不妙……”
“嗯……”佯装明悟楚宏儒的心思,余慕娴继续道,“窦夫子这般言,慕娴便清楚了……慕娴还有一事好奇,夫子方才言奇书……”
“相爷可是忘了奇书这孩子死心眼?”低声止住余慕娴的步子,窦驰道,“奇书并不在他院中……”
“嗯?”闻窦驰道余奇书不在他院中,余慕娴眉头一蹙,“那他在何处?”
“在相爷书房……”窦驰敛袖给余慕娴让开道,唇间皆是鄙夷的笑意。
承着窦驰眼中的鄙夷,余慕娴弯眉道:“奇书既是到了书房,夫子便与慕娴歇在此处吧!”
挥手命婢子在庭中设宴,余慕娴隐有几分出尘之气。
“奇书交与夫子,是慕娴此生最欣喜之事。”
抬袖与窦驰敬一杯酒,余慕娴轻笑道:“奇书能有此番造化,全赖窦夫子教导有方……”
“相爷说笑啦!”转手将余慕娴敬来的酒洒到地上,窦驰道,“此酒该先敬土下人……”
“土下人?”想过楚宏德,楚明鸿皆在地下,余慕娴道,“若是圣上有夫子之心,怕是彻夜难眠了……”
“有何难眠?相爷亦是作过夫子的人,该是知晓土下人是何种德行……虽圣上言皇长子刺君弑父,忒过离奇,但这却是给天下了一个圆满的解释……要知这世上,多是以为皇室少龌龊,官家志性高……”
“但,驰今日却不是祭那楚姓二人。”定神将酒杯放到案上,窦驰道,“相爷莫要忘了你手上的血。”
“慕娴从未伤人。”余慕娴弯眉道,“慕娴虽拿过剑,却从未伤过人。”
“那叔父是如何死的?”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余奇书抱着一堆奏折,怒气冲冲地踏到了余慕娴跟前。
“想找的东西都找到了?”含笑打量着余奇书掌中的奏折,余慕娴转头与窦驰道,“夫子真教了个好弟子……”
“谬赞!谬赞……”满意地望着半人高的折子,窦驰起身朝余慕娴一拜,“余相,驰以为,朝中的相位该换人了。”
“嗯……”轻笑着与窦驰一颔首,余慕娴道,“夫子为相,慕娴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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