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月色正好,男人的周身描上一层银边,让原就孤高的人衬得更为冷傲。
「师父託我过来送东西。」我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双手呈上师父交付的要事。
慕青槐取过纸封后便负手朝裏屋的方向行去,当我以为可功臣身退而两袖清风潇洒离去时,不远处的梨花木门边却传来男人沉厚的嗓音。
「还愣着做什幺?过来。」
「……」有什幺话就不能在当下好好地说清楚吗?
这男人跟块寒冰似的,让人着实时时刻刻都不愿与他独处……可即使再不愿,我还是得遵从,谁让他是阁主呢。
方入室,半熟悉的冷香迎面袭来,这是慕青槐身上贯有的味道,足以见得菩提轩是他日常办公的所在。
此时他正专注于垂首过目顾颜回报的赏託,双眸眨也未眨,眼神所经之处极是仔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内容整理出个条紊。
「今日都学些什幺?」慕青槐抬眸,即使屋内烛火通明,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依旧静如秋水,深邃无光。
「呃、学……」我脑筋微顿,只记得今日大早便由着顾颜带我下山,去了趟华胭阁,了不起再兜个大街饱餐一顿,这才返途归山。真要说起来,我连武功的半点边儿都没沾着……
显然慕青槐似乎早料及这般情形,倒也不火不愠。
「妳与顾颜回阁后,有什幺想法?」
想法?是指我随顾颜「参观」华胭阁这件事吗?
「嗯,华胭阁的确和想像中的不一样。」
「我指的是凌府的赏託。」
不对,这幺重要的事情,我怎敢妄自发表论见?何况这会攸关于人命,恐怕多一句错一句,还不如不说。
「我不──」
哪知,那个「敢」字还未出口,却立即被硬生生地截断,曲解成贬低人的涵义。
「不够聪明,我明白了。」慕青槐半点毫不迟疑。
「……」我说阁主,你又明白什幺了?请别指望十一岁的小儿拥有成人般的智力好吗?
「既然不够聪明,那这几日便跟着顾颜好好学。」
看来阁主大人已经掌握到我和顾颜接下来的行程。
「……是。」我还能说什幺呢?不过的确是该好好地向师父学习,毕竟现在的我既选择留在宁畿阁等待复仇的那天来临,不也代表我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吗?
想到此处,这几日强自振作的我鼻头又不禁一酸。
慕青槐像是没注意到我情绪上的变化,又继续埋首于书桌上那堆凌乱的卷宗中。
然后,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口吻低声细喃。
「早点休息,万事小心。」
我一怔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会转告师父的,阁主夜安。」
之后我头也不回地转身退出,自始自终并未察觉源于后方的複杂眸光。
啪滋……啪滋……
当我回过神时,眼前的世界早已被挟带铁鏽味的遍地橘红所包围。
四处瀰漫着血腥,犹如置身阿鼻地狱,我却像头待宰的羔羊,在没有尽头的火海之中疯狂逃窜,同时不断地寻找那些我所熟悉的身影。
『爹……还有娘,你们在哪里!』
可是,众人却如同彻底消失般,怎幺寻也寻不着。
『大哥、二哥……七哥、八哥,为什幺大家都不见了呢──?』
无论我如何扯破嗓子嘶喊,回应我的依旧是重重烈焰发出的霹啪作响。
爹……娘……
哥哥……
……
…
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而在那颗晶莹落定尘埃前,教一只温实的厚掌掬起、收拢……最终化为一抹冰凉。
「……」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男人为她拽平被角,指尖顺带梳理被汗水濡湿的前髮,每一回动作既柔且轻,好似她值得这般悉心呵护。
直到,她再次安心地沉睡,不为梦靥所惊,男人方始离去。
盛云浓雾,绕月三匝,唯有清风凌凌的空阶前,独留一段冷香。
翌日。
早饭过后,我按照顾颜的指示收拾了简易的行囊,便只身前来通往山下的木栈道与他会合。
「师父。」即使昨夜有那幺点睡不安稳,我仍扯起一个早安式的微笑面对他。
「不错,人是越发精神了。」顾颜嘴角上扬,那双被阳光照得煽烂的眼眸中除了对我的肯定外……还有更多的鼓励。
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涵,「嗯」了一声回应他后,各自心照不宣地并肩同行。
这一路上我俩有搭没搭地闲聊着,绝大部分的话题不离宁畿阁,偶尔聊到他在外地的种种历练及所见所闻,不禁让我艳羡眼前的这位师父大人,年纪轻轻便已拥有如此丰富的人生旅程。
岐瑶山路峰迴百转,顾颜带我抄着昨日里行走过的捷径,约莫半个时辰,我师徒俩再度抵访丹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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