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告而别（2 / 2）

「芳慈到底跑去哪了？妆都还没卸就到处乱跑，真是的！」

「有人看到她朝顶楼的方向走去，不然我再去找找吧！」

「嗯，那就拜託你了！」

往顶楼的方向去了？张芳慈她该不会…不可能，我认识的张芳慈虽然是个爱哭鬼，但她可没脆弱到会做出轻生这种傻事。

『花园…会在那里吗…』前往顶楼的途中，我想起东森电视台的顶楼某处，有一座小小的空中花园，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平常很少人会去那里。

『转接至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进电梯前又打了通电话，张芳慈还是没接手机。

张芳慈，妳究竟是怎幺了，不是说好无论伤心难过，都要一起承担扶持的吗？

希望只是我一时发神经、胡思乱想才好，其实妳并没有发生什幺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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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会这样，从没想过会这样，即使我哭红了眼，你也只是默默无语…」来到顶楼幽暗走廊的尽头，我打开通往空中花园的玻璃门，一走出天台没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歌声。

「若不是遇见你，我不会知道为爱癡狂的滋味，当初不该遇见你，我就不会像傻瓜般泪如雨下…」越接近空中花园，歌声越是清晰，这熟悉的声音还有旋律，不会错的，是张芳慈，她正在唱默默无语，是我在烧烤店的电视上第一次听见她所唱的歌，我才开始注意到AngelSweet，被她唯美动人的演唱深深吸引。

「连空气都充满你的身影，你却突然消失无蹤，除了你不在身旁，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我却在深夜里独自怅然若失…」越过天台的转角，张芳慈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坐在花圃旁的石阶，望着远方逐渐消逝的夕阳，菊黄的余晖折射出她脸上滑落的泪痕，忧伤憔悴的模样惹人怜惜。

「你已离开我的世界，我只能假装过得坚强，听见关于你的一切，我只能默默无语，心却偷偷的哭泣…」这是我听她唱过最悲伤的默默无语了，我不是陪在她的身边、她最亲密的人吗？为什幺她独自哭泣时，我却什幺都没有察觉，甚至不知道她为何流泪。

为什幺要露出这幺悲伤的神情呢？张芳慈…

「张芳慈！」我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你是有超能力喔？怎幺会知道我在这里…」张芳慈急忙擦拭脸上的泪水。

「厉害吧，这叫心有灵犀…」张芳慈笑而不语，我继续说道：「刚刚突然觉得胸口鹹鹹的，感应到有个爱哭鬼躲在这里偷哭，所以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我哪是爱哭鬼啊…」

「哭到都走音了，还说不是爱哭鬼？」我微笑的说，并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却在此刻突然想到，这条手帕今天被蔓蔓用过了…

「拿手帕出来，不是要给我用喔？」张芳慈见我犹疑的模样，微笑的问。

「我刚刚才想到，这条手帕我今天拿来擦过汗，已经弄髒了…」我有些心虚的含糊带过，接着将手帕收进口袋里。

「没关係啦…」张芳慈搂着我的手，侧躺在我的怀里：「你可以找到这里，我就很开心了…」

「嗯…」我们坐在石阶上沉默不语，周围只有微弱的车潮声，以及彼此细微的呼吸声，晚风徐徐吹来，感觉舒服惬意，方才纷乱的情绪也平缓许多。

「妳怎幺躲在这里偷哭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开口：「发生什幺事了？」

「心情很差，想上来走走…」张芳慈的神情若有所思，我接着说：「不要什幺事都憋在心里，这样我会担心的…说给我听吧，妳为什幺会心情差？」

「说来话长…」张芳慈神情无辜的低着头：「我跟你实话实说，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准生气喔！」

「傻瓜…」我轻抚张芳慈的脸颊：「看妳哭得这幺伤心，心疼妳都来不及了，怎幺可能会生气呢？」

「其实也没有很伤心啦，只是觉得很委屈而已…」张芳慈握着我的手，缓缓说道：「下午的时候，我来这里录一个叫小燕之夜的节目，你看过吗？」

「嗯，我看过。」我轻轻点头。

「嗯…录影的过程满顺利的，可是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小燕姐问我，我和你真正的关係是什幺，这一题在Re稿时没出现过，云姨也有特别交代节目製作人，不要问过于敏感的话题，不过还是问了…」张芳慈勉强挤出微笑：「你猜猜看我怎幺回答？」

「这个嘛，让我想想…」我故作思索状，接着一脸正经的说：「第一次开个人演唱会，而且是在台北小巨蛋，真的很开心、很难忘，那是我最憧憬的舞台，不过更令我难忘的是…」

「你…」张芳慈惊讶的问：「你该不会那时候人在现场吧？」

「好巧不巧，我那时搬东西去摄影棚，正好撞见这一幕。」

「这也太巧了吧…」张芳慈举起手来，翘着小拇指说：「难道我们之间，真的绑着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在互相牵引着？」

「呵呵，说不定喔…」我也举起手来，轻轻勾着她的小拇指：「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这里的，见到妳的时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心里也鬆了一口气。」

「哼，还说什幺心有灵犀…所以…你已经知道我在录影的时候，公开我们恋情的事了？」

「嗯，知道。」我微笑点头：「妳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云姨骂的吧？」

「是啊…」张芳慈低着头，有些吞吐的说：「我突然公开恋情，你会很生气吗？会不会觉得很困扰…」

「不会生气，也不会困扰喔，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我轻抚张芳慈的头，问道：「妳怎幺会突然公开恋情？之前也没听妳提起过，发生什幺事了吗？」

「也没发生什幺事啦，就…」张芳慈的神情略显沮丧：「那时候想起了一些事情，刚好小燕姐又问了这个问题，我临时起意才这幺回答，虽然之前也有这幺打算过啦，不过…」

「妳放心吧…」我伸手抱住张芳慈，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不管发生什幺事，我都不会离开妳，这辈子我只爱妳一个人，就算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会一直陪在妳身边，所以…妳不要担心，我会对妳负责的…」

「呜…石翔宇…」沉默了一会，张芳慈发出微弱的啜泣声：「你不愧是小说家，净说一些漂亮的话…」

「才不是漂亮话呢，爱哭鬼…」

「我不是爱哭鬼啦…」

我和张芳慈相拥而吻，温柔的、深情的、缠绵的…

「你把这个收好…」离开电视台之前，张芳慈交给我一封信。

「这是什幺？」我问。

「万一…我是说万一啦…」张芳慈的神情流露些许不安：「你不是没去过我家吗？万一以后你联络不到我，就去信里面的地址找找吧，我把所有我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写在上面了…你一定要来找我喔！知道吗？」

「这还用说吗？我一定会去找妳的，只是…」我担忧的问：「妳怎幺会突然写这些，是不是看了什幺奇怪的电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才不是呢！晚点见面再跟你说明原因吧…我先走了，再不出发舞蹈课就要迟到了！」

「嗯，快去吧。」

「掰掰…」简单的挥手道别后，张芳慈便离开了。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什幺，天真的以为，没有什幺事能迫使我们分开，只要我们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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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晚上将近十点，窗外突然下起雨来。

「怎幺下雨了，真是的…」我打开手机，张芳慈还没有回覆讯息，这个时间她应该朝我的宿舍出发了吧？我打了通电话给她。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未开机，请稍后再拨…』手机没电吗？真是的…

快到约好的时间了，先到楼下的便利商店等她吧！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未开机，请稍候再拨…』十点十五分，张芳慈还没出现，我走出便利商店外，在附近的骑楼巡视。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未开机，请稍候再拨…』十点三十分，我开始着急了，张芳慈一向很準时的，离约定的时间已超过半小时，她怎幺还没出现，出了什幺事吗？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未开机，请稍候再拨…』十点四十五分，我真的慌了，张芳慈到底怎幺了，她不可能放我鸽子啊，就算临时有事不能来，她也一定会通知我一声的。

『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强风参着雨水不时吹来，天空开始闪烁雷光。

张芳慈她最怕打雷了，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十一点，我焦躁不安的原地踱步，索性又打了通电话给她。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咦…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又按了一次拨出键。

『你所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电话里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不可能，怎幺会突然变成空号？到底发生什幺事了？

张芳慈，妳不用赴约没关係，只求妳平安无事就好…

『噔噔噔…』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通无号码显示的来电。

我迟疑一会才接起电话：「喂…」

「你是石翔宇吗？」电话里传来低沉且冰冷的声音。

「我就是…」我嚥了嚥口水：「请问你是？」

「我是张芳慈的爸爸…」原来是张爸爸，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比想像中来得严肃沉稳。

「张爸爸，你好，找我有什幺…」话还没说完，张爸爸冷冷打断我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近我们家芳慈了，如果你敢再接近她，我会视情况程度，不排除对你依法处理…芳慈有跟你说过我是检察长吧？要让你身败名裂，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是什幺情形，他是在威胁我吗？

「张爸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今天不是第一次交谈吗？」虽然事发突然，但我仍是保持冷静，试着釐清原因：「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幺误会？我跟芳慈只是很要好的朋友…」

「还想骗我？」张爸爸突然怒喝：「我早知道你们在交往啦！也知道她晚上都会偷溜出去找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样传出去能听吗？你还知不知羞耻啊？」

「张爸爸，请你冷静一点，我不过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住嘴！没什幺好谈的…」张爸爸不知为何，语气十分愤怒：「以后别再跟芳慈往来了，要是被我发现，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张爸爸，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生气，但我跟芳慈是真心相爱的，有什幺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有什幺过错我会好好反省，我也会好好对待芳慈…」

「别再说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张爸爸依然愤恨的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不可能…总之，别再来纠缠了，要怪就去怪石春海吧！」

「石春海？」

「哼，谁叫你爷爷是石春海！」说罢，电话就挂断了。

『嘟…嘟…嘟…』我愣在原地，看着眼前交织闪电的漆黑雨景，眼眶顿时涌出泪水，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在胸口打转。

这究竟是怎幺回事，为什幺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