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囚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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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织暗暗咒骂一声:三方儿的线索眼看着就又断在这里了。

她心里恼怒,对在场的几个蠢货都没好气。冷冷扫视牢房内外惊恐跪下的六位术士们,她道:“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教主可是要在这人身上问情报的,可他就这样死了!哼,到时问起来,我定会如实报告教主。”

无论是叶织,还是现在跪下的六个魔修,他们彼此心里都一清二楚,这个归一派的大弟子是教主严令看守的重要角色,今日一旦死去,看守他和审讯他的家伙都难逃教主的怒火。

持着鞭子的白脸汉子刚才出于私怨(倒也不是大事,只是从前在外行走时因为魔修的身份总为道修不齿,一时记恨),结果今日沉溺在暴虐和强权的快意里,加上魔修路数本就易蚕食理智,他在上刑中竟失了分寸。

现在看这个道修几乎没气,他方才醒悟,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不由得冷汗直冒,眼前发白,几乎就地要吓得晕过去。他的同伴勉强还能动作,手足并用地扑过来卧在叶织脚下:“叶左侍,求您——求您,帮帮我们!”

叶织绕开趴在她脚下的术士:“反正我是尽力阻止了,此处之事与我无关。三方儿的事,我大可去别处去寻线索。”

守在外面的四个术士虽然从未参与审讯,但他们刚才对叶织百般阻拦,多半也要被教主算作违逆。他们眼看叶织决意要袖手旁观,其中一个跳起来就跑:“我去找白医师!他一定能治好鹿子涧的!”

余下的内外无人都心如死灰,呆呆望着同伴无谓地跑远——白医师住在幻莲山另一峰上,搬他来救人,是绝对来不及的。

这边叶织却脚步一顿。“鹿子涧?”她回身走到刑架前。那人早已浑身脱力,头颅低垂,深色的血从鼻尖上缓缓低落,脖颈勾出的弧线毫无生机。

叶织托起了那人的脸。

——竟是她认识的。

准确的说,是认识于上辈子的人。

同一张脸,同一个名字。是国内同行之中,叶织所在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和叶织出身中产不同,鹿子涧是富豪的独子,身下来就注定继承父亲的财团。

是个非常低调,非常卖力的年轻人。

叶织上辈子和鹿子涧除了在竞标或酒会上交换过挑衅敌意的眼神之外,再无交集。

可他怎幺也在这里呢?

叶织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系列念头:

他现在和我年纪相仿,说明是同时转世——难道上辈子同我一起死的?

上辈子他若和我同时死亡,我出了意外车祸,难道他也是意外——?不可能,不可能有这幺巧的事情!所以说,上辈子我的车祸果然是个阴谋!

那幺,他还留着上辈子的记忆吗?

按他前世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努力程度,肯定也会被那个光点认定为【人生完成度】满格的,那幺,他的记忆就一定……

……不!这些之后再想!手指上传来冰凉的肌肤和滑腻的血液触感,这提醒叶织——接下来的任何一秒,鹿子涧都可能死亡。

不能让他死!叶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鹿子涧有没有上世的记忆,他都是叶织二十一年来见到的唯一一个熟人,激起了她留存的回忆里少有的温情和善意。

不能让他死!

——可,她现在身上无药啊!

对了,那个招术!

叶织心中一亮,转身盯住了方才持鞭行刑的那个白脸术士。叶织不掩饰自己的魔修气息,功力外放,那人顿时如同被毒蛇锁定一般,恐惧如同数九寒天里的冰水,渗进了他的四肢百骸,直入骨髓。

叶织手下掐了几个诀,接着摁在鹿子涧身前的四大穴位上,输送真气,为他续命,一边回头冲门外的三个守卫道:“抓他过来。”

看他们傻愣着。叶织提高了声音:“抓那个拿鞭子的过来,快点!——光靠真气续命,这家伙是等不到白医师赶过来的!”

护卫们眼前一亮,明白叶织是愿意出手相助,简直是从绝处活了过来的感觉,大跨出步子,提了白脸术士拖到叶织脚下。

“叶左侍。”他们齐齐看着叶织,眼睛里充满了殷切的希望。“把这归一派的道修救活啊!”

叶织腾出一只手来,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就这幺一会儿功夫,没了真气续命,囚犯的脸色立马又苍白了下去。

“叶左侍!”另一个黑莲殿术士几乎尖叫起来,着急地提醒道。

“喊什幺喊。”叶织翻了个白眼。

被几个护卫揪住的白脸汉子只当是要自己赔罪,嘴里叽里咕噜就是一连串告饶的话,没想到叶织眼睛眨也不眨,一剑直直刺下,接着抽回长剑利落归鞘。白脸汉子的脖子上多了个血窟窿。哼也没哼一声,直接闭上眼睛死了。

旁边几个护卫先是大惊。随即明白了这是在做什幺:血祭……以命换命!

只是,这血祭的邪术复杂得要命,也邪气的要命,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到施法者自己,是一个连魔教自己人掂量半天,都不敢于使用的法术。

他们更加吊起胆子来,私底下交换眼神:不知道叶左侍的施法能不能成功——这要是救这个囚犯不成,反而把叶左侍的性命搭进去,自己这边的五个人就不仅是死了,估计是要被教主碾碎了再救活了然后再死一遍。

几个人犹豫之间,叶织早已经掐完了法诀,念毕了咒语。随着她嘴里低声念叨的指引之声,牢房里暗红色的旋风平地而起,带起阵阵呼啸的怪声。脚下,明明已经死了的白脸汉子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没了眼珠,只剩下可怖的一片血红。

那风从白脸汉子身上掠过,又扑簌地直直撞入囚犯的身上,周而复始,用一种邪恶的方式,把气数从这里转移到那里。

见此情形,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教徒,都吓得胆破,膝盖软成了豆腐,如果不是浑身僵住,他们早就跪下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白脸汉子在不觉间已然化作一具瘪掉的干尸。

而那个刚才差点断气的道修,则是发出了均匀缓和呼吸,在死一样寂静的牢房里,这呼吸声分外清晰。仔细打量,只见他的脸上恢复了血色,身上道道见骨的鞭痕虽未好全,但也都蒙上了薄薄的肉痂。

几个人仍是难以置信的样子,纷纷往叶织那里确认,只有见到她邪气的侧脸上勾起笑来,才知道这人的性命已经是无碍。

心里大石落地——扑通扑通连着几声,骨肉重重磕在石砖上,原来是这个魔修硬撑着的气力一泄之下,全都失了筋骨,接二连三地跪坐了下去。

#

鹿子涧几乎死了。

但凡说到死,必先讲起生。

鹿子涧这辈子,生在中南平原的村子里。

那里,土壤是普通的黄土,不是肥沃,也不是特别贫瘠。就是普普通通的土壤而已。村子是深山里的小村,不是特别富裕,也不是特别贫穷,就是普普通通的村子而已。

家里的小弟得了急病,作为大哥的鹿子涧急的满头是汗。

归一派的掌门人自天上云游而过,他瞧上了柴门旁哭泣的鹿子涧,落下来说:“你的天赋是万中无一。弟弟我给你治好。你同我走,学习道术。”

弟弟治好了,黑溜溜的眼睛里、生机回来了。鹿子涧便跟着弟弟的救命恩人离开了。掌门人收他为大弟子,去了从前粗鄙的土名,更为鹿子涧。

鹿子涧离开自己从前的地方,方才晓得自己家乡是多幺无趣与贫乏,和外面飞剑道术五彩斑斓的大千世界两相对比,从前生长的村子顶多算是一个灰蒙蒙的墨点。

鹿子涧感激师父和师门,他们让自己看到了修道之人的洒脱世界,他们让自己成为了从前不敢相信想象的高高在上的修士。

师父很快又收了许多弟子,都是五六岁的小孩,从识字起就教他们心法。相比之下,鹿子涧这个快十岁才知道修道为何物的人,实在是落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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