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定一定神﹐确定这是泽国皇室成员的专属令牌后﹐他方拱手一揖道:「请问贵人名号?」
丰泽再道:「贵人从泽国远道而来﹐在下也应当尽些地主之谊。」
少女眼神一转﹐回道:「东方兰曦。」
丰泽眉头一跳,立即就想起了这名字的主人是谁了,眼神不禁闪过一丝警惕。
对上丰泽怀疑的视线,东方兰曦忍不住柳眉轻蹙,行了一礼道:「如果丰统领并无要事相告的话,兰曦就先回行馆歇息了!」
说着就真的走回马车里,往行馆方向而去。
…
几天下来,东方兰曦一直留在行馆里头足不出户,不过她初来时被阻拦的经过已成了街知巷闻的热门话题,更有不少人借题发挥趁机抨击皇室,在这般添油加醋的渲染下,就连许多达官贵人都有上门询问事情经过,为求清静她只得以闭关为由谢绝来客,但是泽国来了个公主作使团正使,这点已是无庸置疑。
直至第七天,夜宫方派人前来行馆传话,不过比较使人意想不到的,传达口令之人竟然是夜帝身边的贴身内待,夜国皇宫总管卫奕。
只见他一身裘皮长袍,手上拿着金黄色的书卷,看来简直比京城中的暴发户还要富贵,看见东方兰曦现身,他躬身一礼,说道:「陛下有旨,请兰曦公主前来泷月宫正殿相见。」
…
「传泽国兰曦公主!」
听到大殿内传来的传宣之声,东方兰曦微微一笑,缓缓走到正殿中央,朝龙椅上那人盈盈道了一个万福:「泽国公主东方兰曦,参见夜帝陛下!」
那人抬一抬眼,淡淡道:「抬起头,走上来让朕仔细瞧瞧。」
东方兰曦依言走前几步,正要抬头,冷不防下颚被一把抬起,对上一双魅惑冰冷的眼眸。
「睁开眼。」
磁性悦耳的声音传来,东方兰曦眼神微微一转,随即垂下眼脸,没有让人看到当中的冷漠不屑之色。
半响,她方不疾不徐地重新抬眼,迎上那双黑沉魅惑的星眸时,眼内已是水波不动。
…
墨黑的长眉眉飞入鬓,一张脸稜角分明,眼角微微上挑,一头青丝始终随便地披散着,一身黑底绣金龙袍,把他衬托得更为邪魅。
这副模样,任谁看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风流浪子,但他偏不,他是夜国锦衣卫「闇之翼」的主人,现在的夜国君主,夜帝严月!
「夜帝陛下。」
东方兰曦徐徐说道:「可以放开了吗?」
正面对上严月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东方兰曦一下子就感到极其不舒服,她很想别开脸去,但又控制着自己的本能反应,至少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让人看出什幺不妥来。
严月挑起眉,他鬆开拑制,笑道:「好一个美艳动人的泽国公主,但妳可知道,刚才的话可是大逆不道?」
东方兰曦目光扫过严月,再不经意地扫过下方众人,方细声细气地开口:「兰曦不知。」
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内。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场个个人都是自幼习武,耳精目灵的,这种小声音他们当然都听见了,脸色不约而同地一变。
「其一﹐先坏规矩的人并非我。其二﹐先不论这是否大逆不道之罪﹐兰曦是泽国人﹐夜国律法并无法对我产生作用。」
东方兰曦徐徐扳下两根手指﹐她淡淡一笑﹐欠身一礼道:「不过方才的话实属兰曦不是﹐既然如此兰曦就先回行馆闭关自省了。」
言罢又行了一礼﹐未待严月开口﹐她人已退出泷月宫殿外﹐连影子都没有找着。
…
「通通退下吧。」
严月挥一挥手,示意身旁内侍尽数离开,他方站起身来,一手背在身后,黑沉的星眸内闪过一丝诡秘光采,嘴里却叹息出声:「只要她肯来,死掉几个人又有何关係?」
语气中渗透着宠溺渴望,同时也充满深寒冷意。
言罢,他冷竣的脸孔上现出笑意,不过就是这邪魅的笑容,为他平添上几分冷酷,极致的冷酷。
…
翌日,夜帝亲自下达了一道密旨,于京都设宴款待夜国三门的门人。
收到这密旨后,三仙岭的每个人都没办法太轻鬆,先不说他们与皇室之间的关係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更重要的在于,三门之一的虚幻谷被皇室诬陷收容叛徒﹐为夜帝手下锦衣卫「闍之翼」所攻破﹐虽然并无人身亡﹐但所有门人都已为禁卫所生擒﹐无不倖免地全都成了天牢的阶下之囚。
得知此事后﹐淘智派和梦寻门的门人已是勃然大怒到极点﹐但又恐怕夜帝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家山门﹐只得把一腔怒火都窝在肚子里面。
不过三门的重要人物就没有这层顾忌了﹐以梦寻门大长老「月散人」宁苍月为首﹐三门中人联署发出警告信﹐要求皇室方面就本次事件给他们一个合理交代。
这次宴会‥‥‥如无意外,必然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
宫内,已经摆好筵席,酒是夜国最佳的百花酿,不用酒水沾唇,不胜酒力之人早已在这香浓醇厚的香气下醉倒了,菜餚也是最正宗的夜国风味,清淡中不失精緻细腻,如此的宴席,普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摆得出来。
坐在主位上的严月一身黑色锦袍,长髮仅以一根黑色丝带简束,自然地垂在身后,腰间挂了一块银龙玉佩,除此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华贵装饰,邪魅依旧,但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柔和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端起斟满酒水的金樽,淡笑道:「三门诸位果真信人,约定一日也不曾延误,朕在此敬诸位一杯。」
未待众人回应,他已举起金樽,满饮一盅,再仔细一看,里头已是滴酒不剩。
…
三门中人盯着这酒水,人人颜色各异,只见席间一名美妇盈盈站起,一身月牙宫装,髮丝盘成百合髻,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孔上挂着浅笑,风韵成熟之余又是气度逼人。
「我敬夜帝陛下。」
她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即便上了年纪,在这举杯小酌的神态中,仍可见几分倾国倾城的余韵。
「宁大长老果然爽快。」
严月淡淡一笑﹐「不如这样吧﹐朕答应给你们上次的事情一个交代﹐而你们则绝不插手皇室事务﹐可好?」
宁苍月听此心念一动﹐微笑道:「皇室与江湖之间本来就应泾渭分明﹐我当然可以答应不干涉皇室事务﹐不过如果皇室方面真的能够就本次事件给予一个合理交代﹐我梦寻门和其他三仙岭的其他门人﹐必然会对皇室呈上十二万分的感激之意。」
言罢﹐她徐徐道了个万福﹐便坐回原位。
…
严月眼神一转,也不再回话,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一样,人皆是含笑,单纯地谈着一些江湖逸事之类的,气氛轻鬆至极,只是从中多了一份诡异,诡异得教人紧张窒息的感觉‥‥‥
即便不知道发生什幺事情都好,但三门中人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份不安的来由就是严月。
…
良久,酒过三巡,严月眉毛轻扬,打了个响指,顿时一阵芳香迎面而来,一列娉婀娜的纤细身影鱼贯而出,尽皆是无骨女子,无一不是轻纱罗衫遮体,风流万丈身段,一举手一投足尽是妖娆风情,却无半分端庄。
突然,周边的所有灯光都熄灭,所有舞姬分别退到两旁,人人手持一根蜡烛,使中央地带形成一圈聚光灯般的气围。
一名少女俏生生的站在中央,身上只有一块半透明薄纱蔽体,长髮披散在肩,雪白的肌肤在这三千青丝映衬下,更见光洁细腻,虽然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但从那双波光流转的美眸中,仍可见无法掩藏的愤慨和失望。
一个青袍老人站在少女面前,瞥见她目无表情的模样,老人一声狞笑,伸手抓住薄纱一角用力一扯,薄纱顿时飞开,曼妙的少女胴体已经一览无遗。
甫在少女出现的一瞬,大多三门中人都已经别过脸去,宁苍月更是看得面色一沉,正要站起,冷不防席间一道身影飞跃而起,以手中乌木筷为剑,直刺青袍老人咽喉!
青袍老人左掌一挥,血光扬出,未到袭击者身边时已为乌木筷上的剑气所烧融。
「原来是虚幻谷前谷主『虚幻舞』统元荣,这一出手果真不同凡响,檀某人拜服!」
檀云舞一声冷笑,双眼却不自觉流出惧意,只见突袭他那人一身长衫,俊秀的脸容上挂着浅浅笑痕,这月白风清的样子,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猜到刚才是他出的手?
「既然如此,就把我徒弟还来。」
统元荣冷冷地抛下一句,长衫凌空飞舞,又是一阵剑风划过。
…
正当两人酣战之际,突现空气破空之声,统元荣借势退开,转身就是一剑,然而来人也毫不示弱,一抹嘴边血迹又再次攻上,同时檀云舞亦挥出一团血光,射向统元荣背心。
统元荣嘴角一扬,他反手一抄,顿时把云中现的两枚暗器接在手中,再反手掷出,云中现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向后挪开几步,檀云舞则一声冷笑,一团血雾挡住暗器,周遭空气冷落凝冰,统元荣也是冷冷一笑,温暖的春风拂过,还不知发生什幺事,云檀两人已被一把推了出去,统元荣缓缓收势,又变回平日的温文模样,但看向严月的眼内早已是怒意勃然。
「夜帝陛下,可以把这女人赏给在下吗?」
温和的声音从席间传出,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听来格外悦耳。
未待严月发话,统元荣已有点按捺不住想再次出手了,宁苍月却一把拉下他的手,淡淡道:「这小子并无敌意。」
统元荣这才冷静下来,但从那绷得死紧的脸上,仍可见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
站在中央的少女顾青漾听此也是一愣,看向说话之人时的目光尽是困惑,还有几分诧异。
只见那少年一身淡黄色的贵族男装,除腰间一枚天青色流苏外就再没有任何多余装饰,一头黑髮整齐地收在冠帽内,只有颊边两缕青丝垂在胸前。
有如白玉一般无瑕的脸上,五官清秀俊美得教人惊叹,唇角由始至终都带着一抹淡淡的邪魅笑容,温文儒雅,潇洒自若,看来就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公子。
「哦?」
听见这无礼的要求,严月抬一抬眼,他缓缓走下台阶,道:「常言君子如玉,朕以前还不相信,不过现在见到晚公子后方知古人所言非假。」
忽地,他伸手捏住顾青漾双颊,淡淡的语气骤然变得轻挑:「可是你的眼光太差了,这种女人有什幺好?」
…
东方晚淡笑一下,他看一看青漾,眼底藏着一丝刚恰到好处的狡黠。
「君子如玉,这四字在下敬谢不敏。不过晚想问夜帝陛下一句,可曾听说过『佳人如玉』?女孩子和君子一样,都是要悉心呵护,才可见最美的光华,这点套用在名花或野花上也是相同的。」
未待严月回应,少年眼神已再次转向青漾,眸中的脉脉深情仿佛要把人彻底融化一般。
青漾被这目光看得脸上一红﹐少年见此满意地一笑﹐以温雅的声音继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在三仙岭作客的那段时间来﹐在下已为顾姑娘风采倾倒﹐心生爱羡﹐然而为免唐突佳人故此从未表露丝毫情意﹐如今见她陷入如此境况﹐即便她并非我心仪之人﹐于情、于义、于理﹐在下也没可能袖手旁观。那样‥‥‥足以夜帝陛下把她交给我吗?」
全场顿时一片静默﹐严月抬一抬眼﹐修长的剑指随即扣住少年纤细的下颚﹐只听那悦耳低沉的声音淡笑道:「你这女人似的软蛋﹐真的会玩女人?」
…
东方晚眸光微垂﹐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这样子亦不难看得出他的无奈。
「夜市陛下眼高于顶﹐看不上她情有可原﹐但以她姿色杀了又着实可惜﹐以一个叛徒结成泽夜两国秦晋之好﹐我认为这对我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见严月听见自己的话后果然有点动心﹐东方晚嘴角没忍住微微上扬,但亦很好地将那抹笑意藏于眼底,若非仔细留意的话倒看不出来。
严月沉默半响,又看他一眼﹐方徐声道:「来人。」
话音一落﹐两名黑衣人随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青漆双肩﹐将她押往席间。
「那幺晚就谢过夜帝陛下了。」
东方晚露出邪气十足的笑容,他迅速脱下外袍把未着寸缕的青漾裹住﹐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轻轻搂着。
突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搂在怀中﹐青漾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无可奈何下只得低下了头,却听少年叹息一声,以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青漾,妳真是认不出我?」
…
传进耳中的声线﹐不若刚才般清朗温润﹐反而是清丽细柔﹐当中仿佛还夹杂了一丝受伤。
明明很简单的话﹐落在青漾耳边却仿若惊雷﹐这声音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宫主?」
她有点迟疑地吐出这她以为没可能再次道出的两个字﹐就感觉到来人额头抵上她的﹐只听那声音低笑道:「这才像样嘛﹐我最亲爱的属下。」
青漆睁了睁眼﹐虞璃正想安慰她几句﹐却见一宫装少女手执金樽翩然而来﹐盈盈笑道:「我敬晚公子一杯。」
虞璃听此挑一挑眉﹐她伸手抄起桌上金樽﹐淡笑道:「请!」
正要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之际﹐虞璃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原来是宫装少女手指一鬆,把满满一杯酒都撒在她胸前,少女见此顿时眉头一皱,连忙从袖中抽出丝巾递给虞璃,轻呼道:「抱歉了。」
虞璃摇一摇头,不过此时坐在主位上的严月又发话了:「最近天气乍暖还寒,妳都是先带晚公子换身衣服吧!」
宫装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亦盈盈道了一声「遵旨」,方带上虞璃青漾两人走出宫外。
…
一路走着,虞璃一直默不作声,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青漾紧紧拉住她的手,心中有着相同疑问。
她们是想走没错,但这少女现在就把她们带出来,有何用意?
三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着,直至到了一处偏僻院落,少女方停下脚步,她轻身一转,一双翦水双眸眼神定定地看着两人。
「有什幺秘密要说啊,竟然找了这样的一处地方。」
虞璃打量一下四周环境,周围除了断垣残壁以外就是杂草,看来是荒废了,平日亦肯定没有人会来,难怪她敢把她们带到此处。
「我想确定一件事。」
少女也很是直接,「我想知道,你是何人,为什幺会以泽国公子的身份在宫中出现。」
虞璃眼神闪过一丝不耐,她现在百分百肯定这丫头真正想问的绝非刚才所言,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表明一切吗?
「那撇开夜国长公主之名,妳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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