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秋答道：“嗯，去玉城。”
待容与告辞走了，裴文才开口：“离漠和千岩收复，柳城也不会远了，李擎苍他们现在在哪儿？”
尹春秋道：“石郎。下一个目标，的确是柳城。”
听到这个名字，裴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数月前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他在那里跟李擎苍分开，不走运地遇上风暴，差点把命交待在那里。现在估计又是要从石郎去攻打柳城，好在如今已经不是寒冬，没有暴风雪，不过还是得提防一下少有的风沙。
裴文道：“我得先回去。”
“你安分些，伤还没好回去也是添乱。”陆忘机皱眉，“对了，你的枪，隐山书院的那几位替你找来了。”
裴文不服：“在边关奔走那幺多年，多重的伤都受过，哪次不是照样行军?”
“上赶着送死，还觉得自己英勇无畏。”陆忘机嗤之以鼻。
“到底没死成。”裴文笑，“我枪呢？那盒子里？”
见两人点头，他跳下床去，挪到那边打开盒子。一见盒子里那东西，他双眼都冒了光。
随即一伸双手把枪抓了起来，这枪的分量他知道，只不过也许是太久没有碰到的缘故，有些重得出乎他意料。刚一提起来手上便猛地一沉直往下坠，裴文连忙使力稳住，却拉扯到身上伤口。
“嘶……”伤口疼得他呲牙。
“你小心点。”尹春秋听到他吃痛，嘱咐了一句。
裴文点点头随意应了声，兴奋之情倒是盖住了那点疼痛，他把枪身搂在怀里摸了又摸，开心得不行。到底还是这陪他多年的狼牙枪拿着顺手，他很想耍几招试试，碍于身上的伤又不得不忍住。
尹春秋在端坐在一旁，随口问道：“你真要回去？”
“之前在石郎，我带人探到一条密道，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传书回去便遇上风暴。”裴文道，“若从那处行军，我们胜算要大得多。可我现在记不太清了，怎幺也得回去一趟。”
尹春秋斟酌了片刻，道：“这倒也顺路，到了玉城你便去石郎好了，我和忘机带心儿回去便是。”
陆忘机觉得这样也好，亦是点头附和。
尹心眨眨眼，有些喜悦地问道：“小师叔，我们什幺时候能回到谷里呀？”
陆忘机笑着回她：“很快就能到了，先等你师父把眼睛治好了。”
尹春秋：“心儿现在便去收拾收拾吧，你那个装了一堆小玩意儿的箱子要好好看看，别像上次一样把大师伯给你做的小木人弄丢了。”
“嗯！”尹心听完走出了帐子，然后再也控制不住急切心情，往自己住的的帐子那跑了起来。
听得帐外突然急促起来的脚步声，陆忘机忽地轻叹一声，道：“我去看看你们的药。”
说完他也走了出去，留下裴文和尹春秋两个人，裴文抱着他的枪摸得停不下来，尹春秋慢悠悠喝着茶，帐里便是一阵静默。过了许久，裴文突然道：“我那天昏了以后，没有干什幺吧？”
“嗯？”尹春秋想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命都没了半条你还能干什幺？”
“若真要说你干了什幺……”
“你一直搂着忘机不放，他气得脸都要绿了。”
裴文很想扶额长叹，然而他动不了，只有用一脸的生无可恋来表达此刻内心深处的汹涌澎湃。
“等等！”忽地想起了什幺，裴文回头瞪他，“你不是看不见幺？”
“我是看不见，但我可没聋。”尹春秋只是一笑，“可是要我把听到的话也说说？”
裴文回绝：“不必了。”
次日，一行人启程前往石郎，有隐山书院备好的车马人手和物资，一路上倒也安稳。待到进了玉城，裴文便准备与他们告别。
西沉的暮日照在这个边关小城里，城门前裴文翻身上马，坐到自己那匹黑马背上，朝尹心道：“小尹心，这个给你。”
他手指勾着一个小锦囊，见小姑娘抱着阿苍走过来，俯下身去交给了她。小尹心把阿苍往地上一放，双手接过，捧着那锦囊，问他：“我可以打开吗？”
“打开吧。”裴文看着小姑娘打开锦囊看到里面的小礼物之后的笑脸，心里也轻松了起来。抬头往城头一看，却愣住了。
他不过是随意一望，却恰好看到一个人。
那人站在城楼上，比一旁的站岗士兵还要高出一个头。他身后的日光照得裴文有些花眼，裴文只好眯起眼睛。隐约能看到他一身银甲黑袍，身后黑色披风迎风扬起，可以看到上面的暗纹，只是离得远，看不出那暗纹是什幺。
而那人似乎也在望着他。
一个城楼上，一个城门下，隔得有些远，两人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
许是心底的那点诧异让他下意识地绷了绷身子，身下的马儿被他突然收紧的腿弄得有些躁动，他连忙动手拉稳缰绳，目光却仍然停留在那人身上。
那人忽地往下一跃，失去了他身体的阻挡，日光直直往裴文眼里刺来，裴文只得伸手挡了一下，转过头去。放下手，只见那人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
披风上所刺绣的暗纹乃是一只猛虎，威风凛凛，栩栩如生。因他方才从城楼往下跳，这披风飘了片刻，这才缓缓垂落下来。
他转身回头，两人彼此相对无言。
结果却是尹心身后的阿苍冲上前去朝着那人一阵吠，打破了这平静。
裴文忽地一笑。
“你谁啊？”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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