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绍伯母的拿手菜。当整理手头宏国委託的设计案时,赫然发现奕舜接手之前是延钦负责的,我当下联想起那日吃饭情景。
某次私下问了奕舜,让我承接延钦的案子,究竟是谁的主意?
奕舜倒也不隐瞒,说绍延钦从存仪学姐那听说我可能调回设计部,主动要求的。一直当阿钦是小屁孩的我,翻着他先前经手的设计案,感受他与学姐、奕舜安排我重回设计部的用心,内心悸动着无以明状的感动。
忽然明白身在两性平权的现代是多幺值得欣慰的事,霎那间满溢的感谢,有一半似乎填补了来自前世的遗憾,隐隐明白大力协助我的存仪、延钦、奕舜三人,必定出现如梦境般的前世催眠画面中,只差没认出谁是谁罢了。
有了这无形的支持力量。似乎也不太担心设计部沸沸扬扬的中伤流言。清者自清,我的淡漠处理起了无形作用,就在向志远终于远调台中,那暗地里传了一週有余的流言竟没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反倒像吹涨的气球爆开碎裂,消失于无形。
而原本见着我,脸上带三分畏惧五分怀疑外加两分鄙夷的同事们,竟接连带着十分诚敬的眼光,工作言谈间有意无意表达支持「蓓瑄,辛苦了。」「……多亏有妳。」「……真的谢谢你的包容。」「其实妳人好好喔……」
当然,很多事可以用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自我安慰,而真相往往超乎想像,在接收新经理何应元设计师的电邮帐号后,我在回收筒看见那封来不及清理掉的总经理给设计部同仁的信。
里头详实叙述当年公司遭逢的危机,为处理建材短缺,我如何急中生智将帐外多购得的库存拿来支应,同时述说坚持零件规格十年不变的用意是为延长施工后品质维护,打破我与厂商勾结的恶意抹黑。最后总经理自当证人,说她手中握有我当年设计理念初稿,足以证明是别人偷盗我的创意。
后来有机会跟学姐道谢时,学姐反问我「迟来的正义,真能安慰到妳吗?」
我点头,而且笑说这正义来得恰到好处,回头看以往的困境竟也觉得是上天的恩赐,让重回设计部的我更加成长茁壮。
人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这或许真是我的写照。
虽说约定半年,除了修补模型跟讨论设计案会与延钦奕舜见面外,也没太多时间培养感情。因为其余空闲假期,我都回台中陪妈妈看旧疾拿药,望着妈妈日渐消瘦的身躯,佯装微笑的病容,实在很想摆下手边的工作,搬回台中。
但妈妈坚持可以生活自理,要我专心拼事业,她总说,女人要懂得做自己,拥有发挥所长赚钱享受生活的能力,才能摆脱油麻菜子的宿命。说着说着言语间有意无意交代着身后事跟心愿。
不知是下意识排斥或生活琐事太多,我都当是老人家的碎念或无聊话当年。直到邻居通知我妈妈又昏倒住院,我才不得不面对可能到来的别离,开始回想妈妈的交待,内心複诵以防遗漏。
没想到妈妈转到台北大医院后,过着贵族般的住院待遇,精神脾气好到让我错觉她根本在装病,尤其是绍延钦跟堂奕舜两人三不五时轮流探望,那谈笑声大到站在厚实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离去后,妈妈总要我牵她到中庭去散步。先是说她对两人的印象,接着便不自觉谈起当年身为建筑师太太的心路历程。当然夹杂无悔付出换来背叛的不甘怨气。
我多少明白,再怎幺不谅解,曾是夫妻的两人,终究有份外人难以理解的情感存在,不然也不会一直记挂着无法放下。
只是,我不知道妈妈对爸爸的恨意是如此之深。
当她接受一连串令人昏睡噁心掉髮的化疗时,那杀不死的癌细胞蔓延得更快,侵入她的腹腔胸腔,点滴无法输送该有的养分,全积成了腹水与肺水。
接在她身上的管子一天比一天多。请来的看护年纪大手脚粗,常让病痛中虚弱的妈妈有苦难言。
最后,我向公司请了年休假,日夜贴身照顾妈妈。
有夜护士在我外出时,为她更换医生交待的点滴药剂,不知是不是新来的护士误解了妈妈的意思,以为她无理取闹问着营养剂来源是担心来路不明,便信口胡诌:对,是妳先生要医生给妳加的。没想到妈妈一听,不只不肯让护士换滴瓶,更激烈得动手拔掉手臂上连接着滴瓶管子的针头。
回到医院时,妈妈病床四周围满了人,上到住院医生护理长,下到隔壁床病人家属,而妈妈臭着脸不听任何人的解释,直嚷着要出院。
最后,是我答应陪她回台中,她才愿意再住两天等办转院手续。
隔天午后奕舜来看妈妈,我趁机回公司递留职停薪的侍亲长假报告书。
再回到医院时,远远看见奕舜固定轮椅,扶妈妈在中庭的座椅坐下休息,两人见我走近,抬头朝我笑了笑,远处夕阳穿过树叶撒在三人身上,亮晃晃的灿光瞬间模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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