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是真的短了点……敷面膜都不够。」我试图化解尴尬,笑容却藏不住被延琳挑起的遐想。
延钦当然更是。难为他还镇定回应「妳明天开始上班,送妳回去早点休息。」
「嗯,你今天放假还加班,也很累吧?送我到站牌就好了。」
正当我们朝客厅走去,延琳此时又冒出头,挡住延钦的路。
「绍延钦,别说我老扯你后腿,要不要收拾一下,去嫂嫂那打地铺,省去舟车劳顿,明早一起上班?」
「妳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妳搬去跟那男的同居,想都别想。」
「哼,好心被当屎,算我没说。」
这兄妹倒是很了解彼此罩门。
延钦为我挡着寒风,陪等车时,频频打了好几个哈欠。
「睏了?」
「嗯,大概是见到妳恢复元气,紧绷的发条神经开始鬆了几根,想睡。」
「这阵子你忙工作,又要照顾我,人都瘦了一圈。以后想就近休息吃东西时就到我那里也行。」
「也不知道为什幺,重感冒后体力大不如前,看来是提醒我该步入成家立业的中年阶段。」
「想成家立业也要有健康作后盾,等等车来就回去,我自己回家行了。」
「好……」正说他又大了个大哈欠,跟着伸懒腰。
我斜过头去望着他泛泪惺忪眼,他索性不顾旁人眼光,从我身后压顶式环抱,鼻子在我耳畔肆意深吸缓吐,那窜流耳边的热气及环抱的温暖,消融周遭卫道的眼光。思绪沉入宁静的海底,时间也彷彿凝结静止。
和他分开独自上车后,隔着窗眺望着仅剩一人的昏暗候车站,我的心忽然感到撕裂般地抽痛,那夜的告别似曾相识。喘着气闭上眼,要自己努力不去分辨情绪里的不捨与歉疚。
我害怕,开始离不开绍延钦了。
或着,就要想起他了。
*
原以为回公司会接手先前的案子。但经理似乎另有安排,叫我先看与宏国之间合作完成的旧案,说是等新案再从头跟起。
之后每隔两天会议室必定出现奕舜的身影,但忙碌使他只能跟我点头招呼。该是设计案要最后停检验收了吧?
好想看看经手案子最后的成果,不过,或许已不是当初想像的。
建筑有时也像人生,可以天马行空规划,却不能如愿百分百呈现出设计图的样貌。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一次次使我们学会接受不完美,接受修补,接受更改。
最后想看成果的欲望令我厚着脸皮向经理提出请求,在经得宏国高层同意,确定验收时可陪同。
会特别想看的理由,也是因为其中两个建案是传说中流标数次,最后由宏国半公益承接下的政府工程──国立大学综合大楼兼体育馆及市立当代艺术中心。
虽说仍是公开竞图,但宏国当初是考量堂奕舜的设计图稿报价,尚不致让公司亏本,又可借此打响名号,好为董事长日后进军政坛铺路。
只是国家工程预算紧,通常大中小包的厂商为求获利,在看準政府官员不懂工程的侥倖心态下,偷工减料是常有的事。为掌控品质,我们弘远虽只是代为承接室内设计发包施工,每週工务会议简报仍是战战兢兢,进出建材数量控管,及施工过程拍照存证等,完全马虎不得。
这看在向来随性草根,有时连安全帽都不依归定好好戴着的老工头眼里,除了不信任更是不尊重。
但也多亏堂奕舜在环保建材选用与结构设计水电管线套图上的超高精準度,节省不少繁複的施作工法与机械材料。
承包商从开始不习惯捨弃旧有的工法与按表操课记录的施工期程,到最终工期减少十个日曆天时,还是对奕舜这后辈讚赏有加。更承诺以后若是他标到政府工程没人做,愿意情义相挺。
看着身穿polo衫短裤加凉鞋的老工头,头戴扣环鬆脱的黄色安全帽,哥们般亲暱将手搭在奕舜西装外套上,斜阳下同时抬头望辛苦三年方落成的大楼,东指西指互述经历刮风暴雨烈日的艰辛回忆。
说是革命情感也不为过吧?正像男人老爱提起的当兵往事。
而缺少冲锋陷阵这话题的堂奕舜,更想从一栋栋建筑印记,拼凑属于自己与工作团队的成就感。如他自喻的分灵体,是男人不靠怀胎生育,便能跨越时空亘古流传的人文产物。
另一边缓缓从主建物大门走出来的人影群中,有个人和我一样,以曾经参与为由来拍照验收,当然,这是我想的。甚至还想着,他是为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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