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善变的大理花
「手帕给妳。」
「谢谢…」观看电影的过程,诗青默默哭了几次,这部电影是描述一位贫穷的单亲爸爸,独自扶养年幼失聪的女儿的故事,剧情十分感人肺腑。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很怕黑…」离开电影院后,我们找了间咖啡厅休息聊天,店里很幸运的还有一桌空位,且处在僻静的角落。
「握着你的手时,感觉就没那幺害怕了。」诗青说她从小就很怕黑,不敢待在漆黑或光线昏暗的地方,也不曾进电影院看过电影,所以刚才看电影时,才会叫我握住她的手。
「我因为怕黑,所以直到国小六年级以前,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本来在谈论电影的观后感,诗青却无意中讲述起童年的点点滴滴,言语间流露对父亲的思念,也坦承自己是为了缅怀已逝的父亲,才会想来看这部电影。
「不过如果不小心看了鬼故事什幺的,我还是会跑去跟爸妈睡…呵呵,我很胆小吧。」说着,诗青红了眼眶,声音逐渐变得哽咽,毕竟父亲辞世不到半年,想必诗青的心底仍未真正释怀吧,即便是经历无情战火的我,亦对天人永隔所带来的伤痛感同身受。
「早知道就不自己睡了,这样还能和爸爸多相处一点,现在却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了…」见到诗青哭泣的模样,我倍感心疼地抱着诗青,并温柔地抚摸她的秀髮,直到她的情绪回复稳定,才发觉邻桌客人所投以的异样眼光。
差点忘记这里是公共场所,在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不是可取的行为呢…
走出百货公司时,晴空万里的天幕已染上一抹金黄,我和诗青欲準备返家,牵手慢步在前往捷运站的路上。
「我昨天帮你问过了…」快到捷运站时,诗青话锋一转、神情略显犹疑地说:「我的外曾祖母,确实是叫沈春梅。」
「嗯…」经过一天的约会,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猝然听到这荒谬离奇的消息,我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想到妳真的帮我问了,真是不好意思。」诗青的外曾祖母,真是我的前世情人沈春梅吗?会不会只是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
「没什幺啦,小事一桩。」但…她有个名叫陈硕毅的儿子,之前又住在福建的南靖县,几乎可以笃定她是春梅没错,只差没亲眼见上本人或照片了。
「春梅她…啊,不是…」我嚥了嚥口水,战战兢兢问道:「妳的外曾祖母,她还在世吗?」假如春梅仍然在世,约莫再过几个月便高龄九旬了。
「嗯,她还在世。」诗青乾脆地回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过年的时候还会去跟她拜年呢,不过也只有那时候才会见到她。」
「这是真的吗?」本已做好最坏的心理準备,想不到春梅竟然还在世。我神色惊讶地问:「妳去跟她拜年?去福建那里吗?」
「不是喔,是去新竹…」诗青娓娓说出我未曾设想过的答案:「我外公和外曾祖母都住在新竹,听亲戚们说,本来他们住在福建的土楼里,好像是在我出生不久后才搬到新竹的。」春梅她居然住在新竹?离我所在的台北仅不到百里之遥。
「是喔…」听闻,我又接着问:「她跟妳的外公住一起吗?」
「嗯…」诗青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言道:「他们住在我舅舅那,外曾祖母和外公外婆通通是舅舅在照顾的。」
「妳舅舅可真辛苦,一次照顾这幺多老人家。」问了这幺多唐突的问题,诗青仍面色和善地一一回答,实在令我过意不去。
「真的很辛苦,不过我舅舅很有钱,家里请了不少佣人呢!」听诗青的描述,舅舅的家境确实是不错。
「还请佣人啊,真是不错…」前世的我害春梅过上苦日子,幸好子孙们争气、没有让贫穷世袭下去,顿时感到些许安慰。
「还有什幺想问的吗?」诗青这幺一说,我的羞愧之情又多了几分。
「还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我搔着头、难掩心虚地说:「一次问了这幺多奇怪的问题,总觉得很对不起妳。」
「没关係啦,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幺会问这些问题,还有…」诗青将她的手从我的手里收回,带着微笑的表情多了些沮丧。「你为什幺会知道,我的外曾祖母叫什幺名字?」
「呃…」虽然想告诉诗青一切的来龙去脉,但我却畏缩胆怯了。「这件事有点複杂,我不知该怎幺跟妳解释…」
「该不会,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吧?」诗青语出惊人地开口道:「或是我外公的私生子之类的?」
「怎幺可能,妳电视看太多啦!」我无奈地笑了笑,从某方面来说,诗青也算猜对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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