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5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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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户川醒的时间不长，即便醒来也像累极似微睁着眼看着宗一郎几秒又闭上，精神却渐渐好转。

「户川，我带了几张明子的相片，妳想看吗？」宗一郎在户川明美耳边轻声，拿出袋子里的相簿本还有录音机。「我和明子又录了一段话。」

「……」户川明美因为插管，仅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户川，妳想要什幺？」宗一郎急忙贴近她的唇际，勉强听出“纸”的单字，「妳要纸和笔吗？」

户川明美吃力的点了点头。

宗一郎急忙拿出纸和笔递给户川明美，顺便调整病床高度方便她书写。

只见户川明美一开始使不太出力气，原子笔几度滑落，还是宗一郎帮她调整，才吃力的一字一字写完，然后拿给他。

颤抖的笔迹仍带有娟秀气味。

宗一郎愣愣看着字条再看看户川疼惜的眼眸。

老师，谢谢你连日来的照顾，回去洗个澡吧。然后好好睡个觉，我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这时候还担心他…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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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浇沖而下，宗一郎这才发现他很久不曾感受到如此暖意，疲累身体久旱逢甘霖般舒展开来。

突然间，俊美神情绷紧，他急忙跨出卧室冲到电话旁，接起电话。

「喂喂…」只听见话筒传来不断的嘟嘟声，难道刚刚电话没响吗？还是他来不及接了？户川病情恶化了吗？宗一郎心慌意乱拨下加护病房的号码，「您好，我是第２０１号床杉浦明美的丈夫杉浦宗一郎，请问她现在状况还好吗？是，稳定中吗？那刚刚…没有打电话过来吧？没有，谢谢您，麻烦您照顾我妻子。」

结束通话后，宗一郎仍迟迟不肯离开电话，深怕才离开电话就会再响起，于是全身赤裸守着电话，任由寒意一点一滴渗入肌理。

久久。

「……还是去医院一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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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偶尔打开的隔离门，看见户川明美正熟睡的脸孔，悬浮的一颗心才彻底落地。

「杉浦先生…」

「…。」宗一郎抬起惺忪睡眼，一时间还未清醒，意识到累到睡着时，脸颊红了红，赶紧坐直，客气的点了点头，却不得不压住夺喉而出的呵欠，「本田护理长，妳好。」

本田护理长母性本能油然而生，「要不要到五楼的家属休息室休息一下。」

「不…我…」已经累到口齿稍微不清，感觉眼前模模糊糊，宗一郎连忙压住眉间。「对不起…」

「没关係，杉浦太太现在病情稳定，加护病房只开放三个时段，杉浦先生您还要照顾太太，可不能累倒，杉浦太太会心疼的。」

「唔…」宗一郎一时语塞，最后轻叹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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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浦晴子抬头就看见隔壁不醒人事，插着鼻胃管和呼吸器维生的病人，甚至还有气切的病患，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可怕，明美已经待在这种病房一个月了吗？换成她…

明美好可怜…她又没做什幺坏事，为什幺要这样对待她？

杉浦晴子紧紧抓住户川明美的手，热泪盈眶，「明美，加油，妳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户川明美定定看着杉浦晴子热泪交流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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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错，明天可以拔管了，再观察个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宗一郎疲惫的稍稍欠身，等医生到另一床时再转过头对户川明美微微一笑，「太好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拔管了。」

户川明美虚弱笑了笑，却又牵动到插管的肌肉而疼痛的皱了皱眉头，血色尽褪。

宗一郎突然使劲握住她的手，贴近耳际，难得语气激动且哽咽，「明美，熬下去，我不要看见妳死！我不敢想像失去妳的体温还有妳的笑容，我不要妳死！坚持下去！一定有办法治好。好不好？」

不可以！不能说这些话！

户川已经够痛苦了，为什幺要强求她痛苦的活着？

可是活着才有希望…

户川明美静静流下眼泪，却无视痛苦开心的笑了，拿起笔写了几句话。

谢谢，我会为了老师而努力。

就算老师从未说过任何爱她的话，刚才那些话已经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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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买给明子的玩偶，她说要送给妈妈。」宗一郎递解释边将小熊玩偶吊在半空中的点滴架，上面己经吊了小狗、黑牛、龙还有小天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一次，照惯例又拿出厚厚一本相簿，还有录音机。「明子最近上幼稚园，学了好多东西，还学了英文。」

「谢谢。」户川明美轻声道谢，挂上耳机，打开录音机。

听见女儿稚嫩的童音唱出英文歌，户川明美快乐的笑了开。

宗一郎也跟着露出笑容，却在看见墙壁上纪录的病人资料时隐没。

短短时日里，户川的体重由五十二公斤降到三十八公斤。

他心痛的好厉害。

户川的食慾明显减退，现在只吃得下流质食物。

「今天录到第五部的女囚，还有二部才完结。」户川明美拔掉耳机，看看另一捲录音带的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听完？」

宗一郎心一紧，不知该怎幺回答。

户川的体力明显衰退，昏睡时间也增加了，录音带也听的断断续续。

「对了，还有一份给妳的礼物。」宗一郎赶紧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今天是什幺节日吗？」户川明美拆开礼物后，整张脸亮了起来，「啊，是梵谷的向日葵，老师，谢谢，我好喜欢。」

「不客气。」妳开心就好了，就算妳无法去画廊，只要妳想，我都会帮妳实现心愿。

「对了…」户川明美摸了摸耳朵，害羞的笑了开，「老师，能不能买一瓶葡萄酒送我？」

「……」为什幺要买葡萄酒呢？这还是户川第一次开口要礼物。

看穿宗一郎的迷惑，户川明美露出如往常般亮丽笑颜，「老师，知不知道夏目漱石去世前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什幺？」

「什幺话？」

「根据他的儿子夏目伸六记述│父亲睁开双眼，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吃东西，在医生的衡量下，给他喝了一匙葡萄酒。好喝。在这匙葡萄酒中，父亲细细品味最后的希望，又静静闭上眼。」户川明美微瞇起眼，无限嚮往，夏目漱石是她最喜爱的作者，「不知道对夏目漱石而言，最后一口的葡萄酒是什幺滋味？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可以受伤、痊癒、再受伤，无论哪种经验都能一再创造，唯有死亡是最孤独的唯一一次经验。」

「明美…」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既然如此，何不趁所剩无几的机会模拟死亡情境？搞不好我在临终时也会向老师要一匙葡萄酒来喝，所以得趁现在找出最喜欢的味道，」看似洒脱的微笑，却掩不住对死亡的不确定及恐惧，一切的异想天开只不过是为了抗拒即将到来命运，必须让每个日子过的有如重大意义。她已经厌倦和死亡相对无言，她要创造最后的快乐。「老师，好不好？」

宗一郎定定看着那张脆弱的笑脸，他怎能忍心阻止户川赋予残破生命的唯一任性呢？也只能回以伪装的轻快口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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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会为了户川学会葡萄酒的种类和产地还有看懂酒标，宗一郎认真研读与葡萄酒相关的书籍，也在售货员推销下选了一瓶劳宾斯酒庄的甜白酒。

「好香，有蜂蜜的香气。」户川明美先是观看金黄色的酒色，再转动酒杯，然后深深嗅入酒香，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霎时弥漫鼻尖，接着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