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57（2 / 2）

「谢谢。」神春生苦笑了一下，拖起疲累身躯坐到床畔，紧盯美味可口的三明治好几秒。

其实他并不饿，甚至毫无食慾，但对方特地为他準备好食物…

「令尊似乎尚未教会你有关“拒绝”的这门艺术及学问。」冷淡却如琉璃的澄澈嗓音乍然响起，神春生吓了一跳，看向织田磔，他稍稍抬起眼，犀利眸光不带任何温度。「每个人的灵魂不同，自然就没有相同的语言。

请，谢谢，对不起，不客气，是沟通的基本礼节用语。

“请”代表希望对方达成自己的心愿，有求于人。

“谢谢”代表对方完成心愿后的感激及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对不起”是在衡量自己利益得失冲突下，预设将会冒犯对方而减低磨擦的预设退路。

“不客气”是在接受对方示好的简单寒暄。

无论是不是老套过时的礼仪或规则，这些全是为了让人际关係圆融，让人舒缓，让自己的意见成功被对方接受并吸收而想出来的润滑剂。

其中又以“如何拒绝对方”最为艰难，也最重要。」

神春生默默聆听，默默吸收。「对不起，我好像每次遇见你只带来麻烦，也谢谢你收容我，我现在的心情已经舒坦…」

并非想得到同情，或许织田连“同情”这两个字都学不会。

然而如此冷淡的男人却屡屡拯救他，并给予适度温暖。

「不客气，是你的资质良好。」

「谢谢。」神春生再也忍不住莞薾失笑。说来说去，果然都是绕着“请”、“谢谢”、“对不起”、“不客气”打转。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人们发明的这些沟通文字非常有趣而且亲切。

「我曾经遇见一个男人，他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出乎神春生的意料，织田磔以非常平淡的口吻谈起尘封往事。

「然后呢？」神春生抬起充红且疲累双眼凝视若有所思的侧脸。

这世界上，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的故事不多也不少，但多的是悲伤结局。

他就是其中一个。

神春生的嘴稍忍不住溢出苦笑及浓浓嘲讽。

爱上健学长这位异性恋者的他，又将换来哪一种结局呢？

织田磔并不急于回答，反倒提出另一个问题。「春生，你对于极度渴望得到的爱情，能够付出多少？」

「……」能够付出多少？

他爱健学长爱到无法不自我伤害才能活在这个世界，然而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究竟算多少？

他一直以为死心了，也几乎快成功了，如果不是今天的偶遇…

或许他这一生会随波逐流，接受父亲的安排过完一生。

不，就连遇见健学长后，他仍会在父亲铺好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因为他明白健学长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这次的偶遇仅仅是再次证明残酷的事实。

更何况健学长早就有一位美丽的未婚妻…

心，再度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诚实的答覆。织田　磔看了神春生一眼，眼神柔和不少。「我是在疗养院认识了这个男人，武田　则。」

「疗养院？」神春生困惑喃喃，一瞬，理解到什幺，眼眸满盛伤感。

他不就曾经见识过且深深体悟到不被理解的绝望感吗？

因爱上男人被判定精神失常送入疗养院治疗，最后自杀的好朋友，

「当时他因为爱人的离去痛苦到自我封闭，几乎不睡不吃不喝，耗尽生命在思念抛弃他的爱人，最后他的亲人在无计可施下，才送到疗养院接受治疗。」

「是吗？」神春生因与想像不同的理由而鬆了口气，却又换上迷惑神情。

为了爱一个人耗尽生命，这种爱他做得到吗？

他咬着下唇，陷入苦思。

「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武田毫不犹豫只答了这句话，对他而言，永远只有唯一的答案，全部。」

神春生被迷惑似抬眼，继而又好奇追问。「最后…他得到爱情了吗？」

「我不知道。」瞥见略显失望的眼眸，织田磔淡淡一笑，「但是你可以去追寻只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

「既然他即将踏上婚姻路途，何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彻底觉悟？看清你所爱的人真面目，让他伤到遍体鳞伤，直到爱意尽失。」

神春生的眼神被催眠似呈现动摇波荡。

让健学长伤到遍体鳞伤吗？那位他所爱慕的健学长会如此残忍吗？不正因为健学长的温柔才会无可自拔地爱上他吗？

只要一次。

只要鼓起毕生的勇气赌上这一次，就能彻彻底底决定两人将来的关係。

这样想，神春生立刻起身。

「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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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招待，我告辞了。」

门扉被神春生轻轻掩上。

织田　磔待在沙发坐了好一会，似乎想起什幺，顺手拿起摇控器，按下播放键。

室内马上涨满浮士德的歌剧，悲怆、高吭、饱满。

他闭上眼，稍稍扯开享受音韵的笑意。

「被拒之恋如置身地狱之火中，我真想知道是否还有比这更令人愤怒的和诅咒的事情？」

梅菲斯特恶意、烈焰般嗓音随歌剧告一段落，嘎然断裂。

从容等待愉悦激情逐渐消退，才缓缓睁开双眼，织田　磔放下手中正在的孤独，走到落地窗，撩高咖啡色帘缦，收细眼凝视下方消失街角的人影，浮起一抹淡到几不可察的微笑。

「春生，对你而言，我会是引导你走向一个破灭恋情的梅菲斯特？或者协助你达成愿望的丘彼特？让我看看你的”爱情”真面貌吧。」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