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瑭唔了一声,「这些不用我提醒,你应该也是会做的。」他清嗓,正了正色,将方才的玩笑神情拳歛起,「太子与镇王之争,你怎幺看?」
之前是谁三叮四嘱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准他参与皇位之争的,如今问他怎幺看……
傅苛只想一拳打在秦毓瑭脸上。
不等傅苛回话,秦毓瑭话锋一转,「若我说,骆王有夺位之心,你可信?」
先是一愣,不过傅苛很快露出〝你是蠢蛋吗〞的鄙视笑容,「明澜身体孱弱,又无站得住脚的母家,若有夺位之心是不自量力吗?我说小瑭,你和明澜吵了架,也得让我知道事由,我才好在其中劝和,这般在背后说明澜坏话,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骆王从行宫回京,秦毓瑭就与骆王冷脸,傅苛心底还是觉得这两个自小玩在一块儿的兄弟,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闹了彆扭,吵了架没和好呢。
吵架的事由……那可得追溯到上辈子没完没了了。
秦毓瑭没理会他,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身体孱弱又无站得住脚的母家,才会让人忽视不去防备,太子与镇王皆与他交好,他日背后被捅一刀也料想不到会是骆王做的……」
愈听下去愈觉得是天方夜谭,可傅苛还是收起嘴角边的调笑,专注凝听。
「骆王府接风宴上的刺客、法台寺圆融大师被杀、武举追杀十七的刺客、烨王青楼杀人,自他从行宫回来后搅动京城风云,太子与镇王之间更是波涛汹涌,无处不透漏着诡异。」
说起来烨王青楼杀人一案还有傅苛的手笔在。
傅苛静静的凝听完,忽笑道:「假若明澜真有夺位之心,我自当全力相助便……」
话都还未说完,秦毓瑭厉喝,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咬着牙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典故你不知吗?」
前世雪片般的画面飞扑而来,谈笑风生一路相伴最后只留给他无尽的黑。
又是这般恨不得碎骨饮血的压抑表情。
在傅苛的记忆里,秦毓瑭一直是淡定自若的人,甚少见他将自己内心的狰狞显露在外。
「……明澜不是这般狠绝之人。」他蠕了蠕唇。
自知自己又管不住心中的愤恨,秦毓瑭有些懊恼,不过很快又恢复。傅苛不信是因为他未曾如自己一样重活一回,骆王又藏的极深,否则太子与镇王就不会还把骆王当自家兄弟一样照护了。
外头开始细雪下飘,斑斑点沫飘飘蕩蕩,最后与地上的积雪合而为一。
秦毓瑭看时候不早了,理了理袖站起身,「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先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披着月色来,回去时亦披着月色。
儘管对秦毓瑭的话存疑,不过疑心的种子仍像是一颗种子种进了傅苛的心里,即便不溉水不见光,仍旧顽强的自顾自生长起来。
以至于今日秦毓瑭才刚去宁洛,骆王就来,让傅苛始终用审视的态度去面对,揣摩着骆王的每一句话。
虽口中说着三人是兄弟,不过比起在行宫养身子待了好几年的骆王,傅苛与秦毓瑭可说是二十多年来一起在京城打闹长大的,以感情深度来说,他与秦毓瑭自然更亲一些。
再回神,骆王的马车早已消失,傅苛叹了口气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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