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１（1 / 2）

第一章１

「若安。」

亲密的口吻，轻声的呼唤，令唐若安忽从桌案清醒。三月东风透过窗子吹拂进闺房，屋外鸟雀于树上声声鸣叫，百花盛开，大有世外桃源之态。若不是方才从书案醒来，她倒是有一种想长睡不醒的冲动，至少于梦中，她无须背负太多责任。

桌案上平铺的宣纸被风捲起一角，搁在墨砚上的毛笔尖已乾。

她垂头望了宣纸上的诗句，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正是出自唐若安之手，便是阅墨无数的文人雅士也会大力讚扬。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抿紧唇，将宣纸随意摺起，扔至桌面的角落。

世间哪得如此容易，便是得了一人心，也未必会不相离。

婢女司棋本在门外看守，余光见她醒来快步进房内。司棋脸上盈满稚气的笑，脚下迈开的步伐不见大家婢女的规矩礼仪，她淘气来到唐若安眼前，以手比划出外头春光：「小姐！外面春光可好了，可要去赏花？」

「赏花？」唐若安摇头拒绝，这件是搁在以往她会欣然同意，但此时她却是没有半点心情。见司棋俏脸上流露失望，她眉眼间的倦意及疲惫顿时消散，转瞬间笑意挂在唇畔，这小妮子哪是想问她赏花，分明是自己想赏花。

「今日让院子的大家放鬆，妳和入画她们好好玩。」唐若安柔声叮嘱，她拾起墨砚上的笔上头墨汁将笔尖凝结，「我就不去，屋外阳光大。替我喊抱琴进来。」

「小姐真好！」司棋欢呼，欢快地奔出外头通知小姊妹们。

唐若安含笑摇头，司棋虽已在她身边多年，却始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于婢女，她从未多加管教，这才养成司棋天真烂漫的性格，往日她是喜欢司棋的性子，但只怕日后于司棋不利。

不过幸好。她今后不会接触太複杂的环境。

抱琴从闺房外进来，见唐若安专注将笔尖上突出的细毛拔出，不由得出声：「小姐。」

「我知妳的担忧。」唐若安思起不日前父亲于正堂时的吩咐，「司棋的性子不合王府，去了恐怕会落人口舌，离府前我会将司棋託付给母亲，让她多加照拂，以母亲对我的疼爱，她的后半生亦会无忧。」

近年来宣王在江南大肆动张，她早有预感唐府必牵连其中，已安排好司棋等人的归宿。想起那日不苟言笑的父亲紧握住她的手声泪俱下，口口声称此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她，唐若安怎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