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森林入口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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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森林入口 (2)

如果被禁锢在故事的堡垒。

士兵能藏在里头反击,而外墙能抵挡敌人的箭矢。

城墙内是故事,城墙外是现实,一墙之隔,她站在墙外。

宿衍手中或许握有权杖,他安然无恙的继续,而现实没有任何改变。他在学生会的职位没变、大家对他的态度没变,他一样温和,一样笑脸盈盈,因为从天而降的照片全在他手里,他认叶信司手中的备份不足为惧、根本构不成威胁,而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冯想想与叶信司都注意到了宿衍的视线,叶信司担心连累她,下意识的把手鬆开。但她却紧抓着叶信司的手,俩人手心相连,宿衍见了隐隐嗤笑:「反正你们也情同一家,那他犯的错误就妳来补救吧?」

「宿衍,牵扯无辜的人有意思吗?」叶信司忍无可忍。

「无辜的人?」宿衍上下打量冯想想,她就像一只去毛的羊,既骄傲又自卑,虽还有点用处,但无趣。冯想想瞪着宿衍,她早该知道宿衍的恶意就好比吃下了橡胶果实,魔爪伸展不绝,能将她紧紧缠绕在螺旋里。

「对,我不无辜。」冯想想问道:「所以我们该怎幺做?」

「不是『你们』该怎幺做,而是『妳』该怎幺做。」

「宿衍!」

「安静点。」宿衍斜睨叶信司,「这不是在收拾你的烂摊子吗?」

「我能自己收拾──」

「但我这里没有需要你做的事。」宿衍一字一句的说道:「听好了?这里不需要你。」

宿衍的话语宛如尖锐的针型,他将叶信司好不容易膨胀的气球刺破,气体咻咻的往外窜,最终只剩一片乾扁的硅胶皮。叶信司看似萎靡,但眼睛依然不死心的瞪着宿衍,想在他身上刮下几层皮。冯想想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她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移动,儘管感到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她对宿衍说:「我不认为这里有什幺需要我的地方。」

「的确,但我需要。就像打工抵债?我身边──还有学生会,都缺个打杂的人。」

「呵,打杂?」就那幺简单?

「某人破坏的房间也需要收拾。」

「我想你家应该不缺收拾的人吧?」

「是,所以叶信司製造的垃圾,却要一个不相干的人善后?」

「……我知道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认为我们的交易很公平。妳的朋友行事鲁莽,自以为强悍,最后却连自首的勇气都没有。」宿衍从口袋里抽出叶力恆的工作证,丢到叶信司的脚边,「而妳自以为能独揽全责?」

「走吧。」冯想想无视宿衍,她捡起工作证,拉着叶信司离开。宿衍就这幺目送他们走下阶梯,直到冯想想转过头问道:「你说这是交易?」

宿衍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至少有了能随意使唤的人。」

冯想想看着他沉默不语,眼神流转,在他身边悠晃了一圈,她身旁的叶信司也反常的安静。沉寂的人站在沉寂的阶梯上,宿衍身后是一整排的房间,稍前锁住叶信司的房门紧闭着,而早上被破坏的隔壁房门却只是半掩着,这里顿时安静的出奇,只剩下一楼帮忙打扫的阿姨洗碗的流水声,还有宿衍的房间,那里暂时没了窗户,窗帘随风扬起,啪搭──

混蛋窗帘,啪搭──头顶上的旗帜,啪搭──

冯想想的视线回到宿衍身上,她仰头看着位于上位的人。

「宿衍,你总认为我们不自量力,但我们只是量力而行而已,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些,而你……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同种人。」

宿衍不语,他看着冯想想的背影,还有被她牵着走的叶信司。宿衍面无表情的扭头回房,他推开房门,不该存在的风却从房里扑面而来,宿衍沉下眼,地板上是一遍细碎或成块的玻璃。

啪搭──

◆◇◆◇

『来学办。』

冯想想悄悄抬起头,确认四周没人,才又趴回桌上回讯息。

『现在是午休。』

等了许久,对方虽然已读了却没有回覆的打算,冯想想深吸一口气,还是只能认命前往学办。叶信司始终关注着她的动向,他叫住冯想想:「妳去哪?」

「学办。」

「……」

「没事的。」冯想想安抚了一句,「其实我这几天也以为他会整我,但没想到都是认真在做事,所以……你别想太多。」

在冯想想离开后,叶信司把自己埋进手臂,他试图压抑想揍自己的冲动,阿司掩住口鼻,他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暂时停止呼吸。

冯想想抱起沉重的废纸箱,双脚也彷彿被绑上了铅块。虽然主动提起要补救的人是她,可一想到是被宿衍使唤,那身心就会处在极度不情愿的状态。而在不情愿之后,她还是得安安分分的做个『打杂者』。

「资料印好了?」宿衍头也没抬,冯想想瞪他一眼,没回答。

她一直以为学生会就是一个装模作样的自治团体,偶尔帮忙处理学生事务、举办些特定活动,能有什幺好忙的?

但她偏偏赶上了学期末,暑假将近,有新学期的学生活动,还有新生训练及迎新,恰巧遇到学生会事务繁忙的时候。

冯想想无奈的回收好废纸,她拖着脚步来到影印机旁操作。原以为宿衍口中的『打杂』有其他意思,但到头来打杂就只是打杂而已,多亏宿衍一直以来机歪的形象,害她把事情想得太複杂了,还暗自伤神了一阵。

「今天放学跟我走。」

冯想想愣了愣,她看向宿衍,发现他还是没抬头。连他的头顶都明显流露着『我就是在发号司令,妳能拿我怎样?』的气息。

冯想想含糊的应了一声,学办里只剩下操作影印机的声音。她拿着印好的几张通知单走出学办,一路上她看似在沉思,她也以为自己在思考,但事实上她什幺也没想,前往穿堂的这段路她走的毫无意识,等冯想想来到布告栏前定点,她看着布告栏许久,回想这里也曾钉着关于她的不实指控。

于是冯想想在这时候发觉,原来从学办出来开始她的脑海里就只存在着一件事,她终于对『跟我走』这三个字免疫了。

冯想想将通知单摆正于布告栏上,将图钉深深的扎了进去。

她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一团糟。

被击破的那扇窗已经重新安装好了,但一地的玻璃碎片却没有被清走,就好似主人想尽办法维持这里原本的形状,就为了将它原封不动的献给某人,好让她收拾乾净。

冯想想问宿衍:「你这几天都睡哪?」

宿衍没里她,冯想想这才想起二楼整排房的景象,好吧,就当她问的是废话好了?宿衍从头至尾不发一语,虽然冯想想也不想和他说话,但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种气氛闷出病来。

当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冯想想这才确定真的不会有人来帮她。宿衍的房间不小,虽然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但多亏了叶信司的蛮力和杂乱无章,需要清理的区块毫不集中,东散西落,有断脚的椅子,也有碎裂的灯罩,冯想想摸着下巴,思考着凹陷的床头杆该怎幺处理,她叹息,前提还是先把玻璃清乾净吧……

她有的时间不多,没多久太阳已经彻底西下,房里回归黑暗,打开灯,黄澄澄的,意外温润。冯想想坐在床沿,看着清理不到三分之一的房间,比较显眼及毁损严重的家具被她暂时堆在一边,地上的木屑、钢片和玻璃也大概清掉了。冯想想还是低估了这些工作,她没想到需要花费这幺长的时间。她摸摸肚子,开始觉得饿,于是她决定先回家,剩下的改天再继续。

因为刚才坐的是宿衍的床,所以起身后还下意识的拍拍屁股,因为担心会黏上一些讨人厌的病菌。冯想想笑了笑,也觉得自己幼稚了,她伸着懒腰走向房门,余光却瞥见了宿衍的电脑桌,桌体比想像中坚硬,桌面上只有被重力击中而留下的坑疤。

或许叶信司察觉桌体不轻易砸坏,转而从较脆落的桌角和抽屉下手,冯想想看着挂在某层抽屉上摇摇欲坠的密码锁,锁头已经开了,叶信司肯定是用尽了全力。

这几秒内,冯想想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的想法与疑问。原来宿衍还是会用传统的密码锁头来锁住秘密、那是秘密吗?她环顾整间房,没看见任何类似保险箱的物品,从头至尾能被宿衍隐藏的,就只有那层已经凹陷的抽屉了。

她想,如果以打扫的名义打开它,那就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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