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进了新旺的药铺,他头脑才有点清醒了。新旺见他进来,赶紧问:“长山哥,恁可算是回来了,是要拿药么?”
“俺来问问,俺家恁嫂子那病到底是个啥症候?”
“唉!俺嫂子从那年吃蘑菇中毒坐下症候,抵抗力就差,这几年缺粮食又没好好将养,身子一直就虚,王假妮一闹腾,她受了刺激,就病倒了,俺去看过几回,从脉象上看,是气大伤了肝,兰娥来抓过几回药,俺一直按养肝的药抓。”
“恁看还有啥好办法么?”
“唉!嫂子身子忒虚了,又遇上更年期,心里疙瘩又解不开,俺啥药都试过了,还是不见回头。”
“恁再去看看吧,啥好药能治病,就用啥药,俺泼上身家性命也得给她治。”
新旺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恁先回吧哥,俺拾掇好家什就过去看。”
出了药铺,他昏昏沉沉地在街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白鲜家门口。
隐隐约约听到白鲜在屋里哭,进门,木生抬头见是他,也不打招呼,站起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长山心里像被扎了一刀,刺疼刺疼的,那种从头发凉到脚跟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了全身。
白鲜扑过来搂住他的腰,抽抽噎噎哭诉:“冤家……全村人……孩们……都知道了,咱可咋弄呀!”
长山无语,他搂紧白鲜的身子,俩人互相安慰着,彼此汲取着支撑精神的力量……。
良久,白鲜把脸贴到长山胸口上,用长山的脏棉袄擦干眼泪,盯着长山的眼睛说:“有恁在,俺啥都不怕。谁愿嚼舌根子就嚼去。孩们那里,俺非拗着他们认了恁不行。”
长山默默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鲜拿蒲墩放到炉台上让长山坐,长山坐上去,掏出烟袋来就着炉火抽了一锅烟。
“上工地走的时候,恁提醒俺防备王假妮,俺当时太大意了,没承想他几个人能闹出恁么大动静,叫恁受了恁么大症,俺心里忒难受了!”
“受症俺倒不怕,俺就是想不通这人咋都疯疯癫癫的呢,一个村里住着,熟头熟脸的,咋能就下得了手呢?从那俺就没出过门,不知道桃花咋样了?她身子病怏怏的,不会有啥事吧?”
“唉!病了一程子了,俺估摸她啥都知道了,生俺气呢。”
“这事都怨俺,俺觉得对不住她,俺改天去看看她吧!”
“哙是俺做下的,咋能怨恁呢?恁也别过去,省得脸上挂不住。俺做了,该来啥就来啥,俺应当受!”
长山磕了烟灰,下了地,卷起烟袋掖进腰里就往外走,白鲜送出街门,望着长山略显佝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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