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撞上了队伍的末尾，那是个还没装上手脚的娃娃，躯干的侧边关节裸露，一截银光闪闪的骨头。活动的头颅咧着嘴，应合着撞击晃动起来，发出更大的、循环往复的吱嘎声。
一滴汗滑进雅克夫的如果〖】..左眼，他不敢眨，在胸膛共鸣的那个器官急促的跳动里无声地喘着气。
下一秒，雅克夫听到一长串断断续续的间隔的响动，来自滤水器附带的那个一人高的箱子。
循环过滤器，水，外衣，空荡的屋子，人的声音……雅克夫的大脑轰鸣了一刹那，瞬间停机，恍然大悟。
他举着枪，避开脚下的零件，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向前，四肢仿佛渐渐失去了知觉，像史前的人类走进巨兽的洞穴。响动越来越鲜明，放大的速度超过了理智的计算，更近于心因性的兴奋。他辨出那是一串无法再被压制的咳嗽，持续了半分钟，愈来愈烈，却突兀停在一声细长而轻微的、带着鼻音的呼吸里。
雅克夫眼前晃过电子烟尽头的一点，那个红斑在他眼前放到极大，化成一滩艳红的铁水；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正常地响着：“这一次你仍然无能为力。”
有那幺一瞬间，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可他弓下腰，深吸了一口气，到底缓慢地重新直立起上身，觉得脖颈后部的肌肤，从内而外地发烫，提醒他一切的起因。
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幺久，从箱子的内侧，传来了机括开合的轻脆响声，“咔擦”。
水蒸气从三面缝隙里翻涌而出，齿轮的嘎吱声里，净水器的门向外一点点挪开，越来越大，一只骨节突出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扶住了外壁，又有些迟缓地往悬挂外衣的方向摸去。
在这只手攥住服装纤维的同时，一股外来的大力紧紧攥住了手腕，将人拖了出来，像用牙签从螺壳里剔取一块牵连着的鲜肉。水箱里的人被来客反曲关节，踉跄拖行几步，重重掼到工作台的案板上；电子烟被击飞在墙角，在他能够挣扎之前，雅克夫将他右手拷在了焊死的桌脚上。
笼罩了整个画面的炫光在雅克夫眼前一点点消退，他看到自己手中，枪管抵住仍带着水汽、偏向一侧的银白发根的底部。
光裸的人类男性的身体，背对着他，横陈在他面前。一具瘦削、孱弱、衰老了的肉体，他半生的梦魇的实物，一切灾劫的起因；俘虏在黄昏的阴影下轻微喘息着，背脊起伏，和空气相接的边沿，是一条湿润的反光。
枪管抖动得厉害，雅克夫跟着抖动着，不，整个世界在他跟前抖动着，扭曲在被汗水浸湿的视野里。男人张开嘴，只有牙齿撞击的震动，在他耳畔，血液奔涌的潮汐完全盖过了他能听觉的疆域。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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