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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拾陆

大约是发现了便宜的药物来源，又或者是干掉了那个小混混，算是缓解了一下黑历史带来的糟糕心情，季瞳心里的阴云散了不少。本来那种中毒颇深的心病，只要不撩拨起来，平日里是没事的。然后为了让自己把那些该死的东西王得更干净一点，季瞳又窜遍了整条黑街，算是散心。等到她魂导器里塞得满满的武器和食物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啊，那就回去吧……

她有些恍惚，由于昨日神志不清所做的种种不靠谱的事情浮上脑海，让她有些羞于回学院见那些同学。但马上，季瞳就把这个想法给抛弃了：又不是她想……她也不想这样的的吧？所以说还是赶紧回学校为好，大不了落后几步躲着点人就是了。

其实真要说，季瞳所做的也不过就是个躲罢了。为了躲黑街那些人，她跑到了玫瑰酒店；为了躲实质干的老鸨的事的老板，她躲到了史莱克学院；而现在，她为了躲史莱克的学员——或者说躲避她回忆的触发条件，她又躲回了黑街。

这个心结不解，她始终都是要躲的。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总不能躲到一个没有男人的地方——这根本就是剥夺了她正常生活的权力。而解开呢，又太过艰难——她连碰都不愿碰这个结，遑论解开了。

季瞳暗暗叹了口气。也就好在现在史莱克都是群孩子，怎么说比黑街那群恋童癖来得强。真要是想要完全摆脱这些，那无非只有变强一条出路了。像是胡三娘，大约开始真是靠身子爬上来的，但这几年不是也没听见过她又被拉上了谁的床？能在黑街某个领域称王了，自然就不会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要是她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她就能保护自己了，就能正常的、毫无芥蒂的走在那些不那么美好的地方了吧。然后，她大概也可以试着找找关于她母亲的内容……

季瞳这么想着，思绪不知不觉就伸展了开，原本理性的思考带了些希冀和幻想的内容。她倒是以前分神分多了，没碍着看路，脚尖一点人就飘出去几丈远，走的悄无声息。也就亏得她以前总被人半夜使唤，又怕吵着房客活又多怕干不完，长久练下来速度和隐蔽性那都是不成问题的。要知道真要被投诉了，那她可就不好过了。

等邻近史莱克学院的时候，季瞳的步子又放轻了些。她是知道学院有人守夜的，老师们的听力也都不错，真要干出什么夜不归宿结果被抓住的事，那有点丢人。

安静的翻过了院墙又溜边跑回了宿舍，季瞳已经是一身汗了。这比上次要紧张得多，因为她出门根本毫无理由——而且返校时间也比上次晚，天都快亮了。她甚至看到男生宿舍那边，唐三都已经起床了。

不过好在，没被老师发现……

她放松了点直起身子，迈着还算正常的步子推开宿舍门，然后眨了眨眼。

……但被同学发现了。

朱竹清正半撑在床上，一双黑色的猫眼直直的看着她。季瞳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上来两步反手关了门。“……吵着你了？”

朱竹清没回话。她抬起头仿佛只是为了确认来的是季瞳一样，听见季瞳说话之后手一松又躺了回去，颇有几分不想理季瞳的架势。季瞳站了一会，没听见回答，苦笑了两声——她是记得出来之前朱竹清还在修炼的，估计是不习惯晚上修炼，早晨还想再睡一会儿，要不说躺一会儿——然后被季瞳吵醒了。这要换她，她也会生气的。

她看着朱竹清，看了有一会儿。确认对方真的只是想感受一下床的柔软，并没有睡着之后，季瞳从魂导器里翻了翻，找出一把短刃：“喏，给你的。”

这是胡三娘附赠的，女人爱用的款式，季瞳买东西的搭头。说是搭头，实际上质量也相当不错——主要是季瞳买东西太多了。不过季瞳用不惯这个，她喜欢上手重的东西，要不然就轻的感受不出来，飞针啊匕首啥的都是她喜欢的武器。这把不是，这把是给女孩子用的，还是给黑街那些衣不遮体的女孩子用的——它真的太小了，非常非常薄，不管藏在哪别人基本都看不见，连黑街地位最低的姑娘身上的布料也足够遮住它。季瞳本人是使不惯这个的，但是朱竹清——一个敏攻，或者在季瞳眼里，一个刺客的好料子，这会是非常适合她的武器。

朱竹清还好没那么不给面子，把头扭过来上下扫了眼，也没说要是不要。季瞳倒是有点别的心思，从床上慢慢蹭过去把短刃递给她。“质量不怎么样，胜在隐蔽。我看挺适合你的，就给你留了一个。”她顿了两秒，非常主动的问朱竹清：“你要吗？你要我就留你这了。”

朱竹清一时没想到季瞳为什么会送她这种东西。这种小巧的武器很考验技术，大部分人不能保证将武器尽量变得锋利的同时令它们兼顾坚硬和轻薄。像是这种体积的短刃，一般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季瞳没道理突然送她这么一把武器，她想干什么？

她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谅她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谁知道是不是真是季瞳心血来潮呢？她便又仔细的打量了那把短刃两眼，发现确实是很适合她目前使用的武器，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她以为这就完了。但事实上，朱竹清整个早晨都没能安下心。季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眼里写着满满的“我有话说”，而实际上她的动作并没有主动表现出交谈的意愿，两人的目光交汇时对方也会迅速转开。在第十七次躲开朱竹清的目光之后，季瞳目光游移了一会儿，背对着她开了口。“昨天的事儿你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