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韵逸见尤重生面有难色,并不说话,也不在意,只吩咐仆从上酒,“尤公子不愿说也无妨,是在下冒昧了。不如尝尝我们家的酒吧。”
若是喝酒,尤重生便自然很多。何况袁韵逸相貌清俊,谈吐有礼,交谈起来何时愉快,他得知袁府以酿酒发家,如今整个北月最高级的酒便是袁府酿造的含酒。
尤重生细细品了一口,酒醇厚清冽,带着一股淡香,一入喉,五脏六腑便淌过一道暖流,令人精神焕发。尤重生双眼一亮,不禁赞道,“好酒。”
袁韵逸微微一笑,“多谢夸奖,这一代的酿酒人便是在下。”
“袁公子好手艺。”尤重生叹道。袁韵逸看起来一副文弱贵公子模样,竟然也能做好酿酒这种体力活。
“到我这代,体内淫香便不多了,因此每年也无法多酿,除去上贡的酒,今年份的含酒便只余尤公子喝的这坛了。”
尤重生没想到这酒如此珍稀,连忙拱手道谢,“太荣幸了,只是为何与淫香有关。”
“所谓含酒,便是用雌兽穴含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酒,含酒时逼出雌兽淫香,这酒才能如此香醇。”袁韵逸笑道。
刚喝完一口含酒的尤重生刹时愣住。
“袁家的祸患,也与这含酒有关。”袁韵逸继续道,“含酒太过消耗雌兽,但若无含酒,袁家便无立足之地。兽王被封印后,雄兽无法再由兽王精元诞生,只能取其心血与雌兽淫香孕育后代,但这法孕出的雄兽也艰于存活。如今袁家只余我一只雌兽,而父亲多次被淫香所染,已然虚弱不堪。”
尤重生皱起眉头,“方才你不是说要用淫香解你父亲的淫毒。怎幺又因淫香虚弱?”
袁韵逸低头苦笑,“父亲已经不剩多少心血了,袁家注定要失去雄兽后代,无雄便无雌。因此,我想断掉袁家淫兽的血脉,解了父亲的淫毒,和他做普通人。”
“你们能变成人?”尤重生一惊。
“可以。尤公子想必知道,雄雌双兽,相生相克,水火不容,相互交合便要受万蚁噬心之苦,烈火焚烧之痛,但登顶后,如果未死,便能成人。这一过程称之为渡。”袁韵逸语气淡淡,话中的每个字却很是惨烈,“千年前兽王失踪后,便有许多淫兽渡化成人,当然亦有许多死去了。”
尤重生久久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我前世封印了兽王,你不该恨我才是。”
“万物自有其规律。”袁韵逸坦然道,他看向尤重生,眼里的笑意很温柔,“何况尤公子如今不是解封兽王了吗?”
所有的症结都在那叫“殷”的野兽身上。尤重生叹口气,皱着眉,“你们都说我解封了兽王,可是——”他想着殷毫无神智的样子,“我不觉得他就是兽王,他完全像个野兽。”
“淫兽不会认错自己的王。王只是失去了魂魄。”
“魂魄?怎幺回事。”尤重生追问。
“我并不清楚详情,但北月国师应该能解决尤公子的疑惑,我们都猜测,兽王的智魄留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生而知万物。”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提到北月国师可以给他答案,尤重生暗自有了计较,随即又捕捉到了一个新词——“智魄?”他理了理思路,分析出兽王的魂魄会附着在他人身上,但要怎幺取?看来探访那位北月国师,很有必要。
“兽王的三魂七魄,不知哪些仍存于世上,又或者已经消亡。但若能齐集四散的魂魄,曾经的殷皇应该就能回来了。”袁韵逸说到这,又朝尤重生跪下,“尤公子,我虽不想再继续飘渺而漫长的等候,但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其他淫兽在等待着,淫兽复苏的希望都在尤公子手上。”
尤重生不置可否,搜集魂魄之说梅子殊也曾提到过,但再问他却说不知,只道要去询问国师。眼前人所说也十分可疑。一会儿要抛弃淫兽的身份,一会却又口口声声恳求自己拯救淫兽,显得十分矛盾。
然而,对方准确地提出了三魂七魄让他很感兴趣。魂魄的数量向来无定数,但三魂七魄,则是指魑魂,魁魂,魍魂这三魂和和魄,义魄,智魄,德魄,力魄,气魄,恶魄这七魄。
而寻这三魂七魄,看来就是寻这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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