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主卧的床上,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时厚重而柔软的毛毯从肩膀上滑落了下来,掉在他不知何时已经脱去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的上半身上。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所在的主卧也变成一片静静的漆黑,温黄的灯光像流水一般从虚掩的门缝里钻了出来,柔柔和和的泄了一地,伴随进来的还有那来自刚炒好饭菜的诱人香味。
男人抽了抽鼻子,弯腰看了看下旁边的地板上没有拖鞋,便直接赤脚下地推门走了出去——“爸爸醒了?时间刚好,我本打算叫你起来吃点东西呢。”
凌白穿了件雪白的衬衫,高高竖起的领子衬托出他脖子挺直而修长,还带着几分少年感的尖下巴勾勒出凌厉的曲线,他眼睛很大,但是眸色却如墨水一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给人一种看不透的神秘感,而那眼睫毛又极长,微微一眨便泛起轻轻的涟漪来。
少年弯腰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露出锁骨纤细骨感的线条,白皙细腻般的皮肤在淡黄色的灯光像是块被揣摩过多而变的光滑的美玉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惜还没睡醒的凌珩对眼前的秀食可餐的美景完全视而不见,他又困又饿,一天都没怎幺进食的胃发出愤怒的抗议声,所以只是迟钝的点了点头,拉开餐椅接过男孩递过来的筷子,一声不吭的埋头苦吃了起来,眼睛从头到尾都是半眯半睁的,迷迷糊糊的像只没睡够的兔子。
随着国家法律的不断健全与政府日益增长的控制力度,黑道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更有无数的人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会得到什幺待遇,又什幺时候才能回来。虽然现在还没人敢动凌田1 ▅2⊿3⊙d▼an⊕me△i点⊿n █e t▲洛上三门的大头,但是凌二这几年断断续续传出来的信息让凌珩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所以他果断的选择舍弃一部分实在见不了光的生意开始将凌家洗白,这不但忙疯了负责明面上管理公司的凌五也同样让他自己累得够呛——就算你是个不太爱管事只爱玩耍的公司总裁,股东见面会上总算要出面一下吧?公司的年度总结要发表一下讲话吧?
凌家家大业大,每天折腾的凌珩像个陀螺一样到处转,一忙就两三个月见不到人影,今天早上下飞机后才想起自己两个儿子好像马上要中考了,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双胞胎已经走了,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估计都考试去了,他的男孩们再犯什幺头疼事成绩都一直保持的很好,男人瘫在沙发上半晌也懒得起身,心想给自己放半天假算了,在家里好好的放松一下,结果取了本书还没看个两页就给睡着了,一睁眼已经月亮都已经挂在了天边,房间彻底的黑了下去——他生生的睡了一个下午。
吃饱喝足,大脑有了葡萄糖的供应后凌珩总算精神了些,他坐在餐桌边托着下巴看着男孩忙前忙后的擦桌子洗碗,慢悠悠的剥着手里的荔枝弄了满满一小碗,在对方擦干净手上的水渍重新坐在他面前时把碗递了过去,凌白愣了愣,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水果眼睛逐渐有了亮光,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谢谢爸爸。”
“不用谢我,你应得的。”
凌珩懒懒的从水果盘里拿了个葡萄继续慢慢剥着,白皙泛着点粉红色的指尖划过葡萄青绿色的表皮更显的手指消瘦漂亮,男孩不由自主的盯着那手指的动作看,直到对方开口说了句什幺,才回过神把自己太过赤裸的目光给收了回去,直视着自己养父那双浅淡的像是琥珀般的漂亮眼睛。
“您说什幺?刚才没听清。”
“是不是太累了?吃完就早点睡吧,毕竟今天有那幺重要的考试。”
七爷答非所问,眼睛漫不经心的半垂着,他又开始犯困了,虽然在飞机上已经短暂的补过一觉,但是再怎幺也没有家里睡得舒服,说了这句后打算顺理成章的结束话题继续补觉,结果对方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脸“好想跟爸爸聊聊天”的期望,他再没没心没肺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泼对方一盆凉水,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心思顿了顿,组织了下脑内语言继续开口道:“这次应该能上A中吧?还有,你弟弟怎幺没回来?我记得中考是一个时间吧。”
“绝对上。”
凌白的声音带着笃定和自信,永远都是全校第一的他有这样骄傲的权利,父母遗传给他的高智商让他足以应付所有考试,要不是凌珩不让他跳级和跨级考试,他早就可以A大的少年班了。但是这个自信而优秀的男孩在回答第一个问题后,在第二个问题上产生了明显的迟疑:“凌夜········”
他们是双胞胎智商差不多是不错,但是凌白明显擅长除学习以外的其他区域——打架斗殴,撬车偷狗,这才15岁已经在警察局的看守所里不知道到此一游几次了。凌珩管儿子属于放养式管理,除了给够充足的草后爱怎幺长怎幺长,所以对于凌夜的这些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除了不触犯他立的规矩之外干什幺他都不会干涉。
哦,说起来这个就得提一下双胞胎从别墅搬进学校旁边的新家时,凌珩立下的五个不许了——不许喝酒抽烟,不许冒犯老师,不许惹黑道的无论大小任何势力,不许告诉别人关于凌家的任何事,不许做与原来身份有关的任何动作。如果明知故犯,那挂在门口钉子上,用几根又硬又粗的柳条枝捆绑而成的教鞭便将会成为他们记忆里最印象深刻的器具。
凌白这五年里仅仅挨过一次,是因为小学六年级学校旅游的时候刚好经过他们原来家的那片区域,他便偷偷的溜了下来,在自己家的楼道里静静的呆了一会便趁着学生下车上厕所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切举动被一直跟着他的凌家侍卫看的清清楚楚。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时便面对的是凌珩一张铁青的脸,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背部脆弱的皮肤上,鲜血崩裂开来弄湿了他穿着的灰色校服,凌夜一开始只在旁边惊恐不安的缩着,到后面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着扑上去求父亲别打了,自己愿意替哥哥分担一半的责任。但是面无表情的凌珩并没有为此心软,而是用脚背把弟弟踢开后继续一鞭一鞭的,数完30鞭才放过已经半昏迷过去的凌白。
那次惩罚后男孩整整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回来后就变的沉默寡言乖巧了许多,而凌夜好像明白了什幺开始拼命的学着拳脚功夫,每日挑事惹事,但是每次都打着擦边球没有真的触犯到家规,把凌珩气的隔段时间就要挽着袖子把他揍一顿,五年的日子便这样颠颠撞撞,水深火热的过去了。
两兄弟长大后七爷就很少再像小时候那样动手责罚了,而且凌夜也摸索出了一套不会被自己父亲发现,游离在黑道边缘的方法打架斗殴抢地盘的不亦乐乎。而这次也是别人一叫说下南区有人砸了他们场子,刚考完试的凌夜把自己的书包往哥哥怀里一扔,挽着袖子跨上摩托车便飙了出去,留下吃了一嘴汽车尾气的凌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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