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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伸手,奈何天寒,手腕还是有些僵。王霁月见状连忙起身给她摁回椅子上,“得了。说俏皮话还带演武的。”

这居高临下的姿势,配上姜希婕雾蒙蒙的大眼睛,王霁月一下子沉迷于她的美,真是漂亮的太过了,简直不论男女,都想一亲芳泽。心里对姜希婕的依恋之情满溢出来,她是真想亲一亲这个妖孽的眼睛,

“小姐,老爷叫你。”门外徐妈的声音像一道雷,把她吓醒。“知道了,我就来。”

王绍勋坐在堂上,身边三个姨太太陪坐着。王浩蓬也站在一侧。他见到女儿,先跟她说,你娘睡下了。呷一口茶,顿一顿,又道,她跟我交待了一件事,我答应了,这里也当着你们姐弟的面说清楚。王霁月点点头,想来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涉及家产了。这么多年王家的这些祖产实际上全部在施氏的管理控制下,王绍勋在外的花销其实全部是他自己的薪俸和贿赂,鲜少动用祖产,现在祖宅的主人都要过世了,往后这房子怎么办?以后得找个人管啊,这三个姨太太会不会想着从里面分一杯羹?毕竟是个肥差,可以攒下私房钱啊。尤其是有绯闻在外的三姨太,她,

“好男不要家田地,浩蓬,你娘也跟你说了,家里的祖产是一分一毫都不会分给你的。你就是想要,也等到我死了,就归你。”王浩蓬点头,王绍勋也满意的点起一根烟。“但是,霁月。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娘说,她积攒的私房钱都留给你,供你随你安排你以后的日子,想留洋便去留洋,想工作就去工作,那笔钱都归你支取。这祖宅和乡下的田地,以后也归你管理。你爱委托何人便委托何人,这是你母亲的意思,我答应了她,就遵照她的意思办。”

王霁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座上三个姨太太,她们竟然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不作声,毫无异议。“明白了吗?”“明白了。”王霁月看着父亲,看着一个有点陌生的父亲—他忽然很显老,也很疲倦,手里的香烟点着了却一口也没抽。

“待会儿我就让管家来告诉你怎么处理,你去安排就是了。”

施氏拖延而疼苦的病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快要撑不住了,王家上下每天都准备夫人一去世就举丧。这日忽然把姜希婕和王霁月叫到身边,并去别人,只留下这三个人。“霁月。”“在这。”王霁月把母亲抱在怀里,“把枕头底下那个。。。布包拿出来。”王霁月反手掏出布包,这哪是布包,这是绸子啊。施氏抖着手的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对玉镯。

姜希婕细细看去,她虽是不懂,也知道这对镯子是好货。一只镯子通体是又正又浓的翠色,光泽饱满;另外一只像是和田玉,通体凝脂,上面还带着一抹飞红。“这是外婆的?”施氏点点头,却又笑了:“何止。。。何止。。。都是老物了。。。想给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她虚弱地招招手,把姜希婕招过来。

“伯母。”“来。。。这个。。。给你。。。”施氏拿起白色的那只,抖着手套在姜希婕左手手腕上。又拿起翠色那只,套在王霁月的右手手腕上。“给你们俩。。。”施氏拉起两个人的手,摁在一起,

“给你们俩。。。”

几十年之后,两只玉镯早就碎了。王霁月打开包着那只碎了的和田玉镯子的布包,拿起来看了看,温和的光芒还在,可惜镯子早就没人戴的,更没处修补。她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当着小辈们也不大适合这样多愁善感的哭。镯子摔成三截,细细看着那断裂的口,似乎防空警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让人心悸,让人惊慌。可是想想,母亲当初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和姜希婕一对镯子呢?难道母亲早就看出来她们缘定终生?

而熟悉的声音在厨房喊了一声,“你又在发什么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了36章,11万字,才把信物给写出来!我也是服了自己了。眼看这篇文是要超越之前所有直逼新纪录。。。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二月一日湿冷的早晨。傅仪恒从华界的饭馆走出来,坐上黄包车,一言不发。那天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五个人被抓。那个时候起她就准备奔走营救。可是组织上不让她去,毕竟她已经是暴露了的人。短短不足一个月各种手段都使尽了,一点用都没有。她不是没有怀疑的{38},那天在东方饭店的会议,连她都不知道,是这群人内部自己组织的;可是开着开着,外面的几十个便衣警察又是哪里来的?分明是有人告密啊。

她自然不够资格去参加会议,她虽然是留洋的人,却不是留苏的,更不是那群莫斯科中央大学的校友。但她对会议上组织内部决裂的事情有所耳闻,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使得她知道这群人成立了“非委”。她猜道他们要被整了,碍于压力没有警告,因为没想到会是这么恶毒的手法—直接把他们送给了敌人。现在一群人关押在警备司令部,找熊式辉自然不会有任何办法—他们只能说,这都是上面的意思。何况这是一群赤化分子!你怎么可以同情他们!

傅仪恒后悔自己早早的暴露了,即便像她这样的人暴露了才好办事,但是过早的暴露决定了她此刻甚至不能参与武装劫狱,只能“袖手旁观”。不流血的不是革命,她很明白。但是她只想知道,这件事,不是她的责任,否则她会有负罪感,她会愧疚。人生最可怕的感情,就是愧疚。因为愧疚是毫无疑问的憎恨自己。

回到自己的公寓,上海忽然下起了雨。她走到窗前,点燃一根哈德门香烟,悠长的喷出一口烟雾,好似颇为享受一般。然后打开了王婵月写来的信。最近太忙,堆了好几封都没有看。此刻她心烦意乱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吸烟饮酒,如同逃避一般阅读起王婵月的信。

王婵月很活泼,很调皮,充满希望,就像曾经的自己,特别是24岁的时候,在巴黎的那个自己。在巴黎大学她结识了袁兰子,当时已经结了婚又出洋留学的才女袁兰子。王婵月总说,我只怕一辈子也追不上你。24岁的傅仪恒也这么想自己,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精通中法文学的袁兰子。在巴黎的时候,傅仪恒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只要有人能融化这块冰,就能感受她沉寂的热情。

但是她遇上袁兰子的时候,她自己心里的火终于烧化了自己的冰壳,将自己彻底置于烈火之中。

她不曾告诉过兰子她的感情,她只是目送袁兰子在胡适之的邀请下回了国,然后去了武汉。巴黎一别,已经是四年。短短一年的痴恋,是她在巴黎最浪漫,或者说人生迄今唯一的浪漫记忆。她给袁兰子写信,跟随袁兰子的步伐走进文学的世界,她自己向自己确定道,你爱的就是袁兰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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