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995年1月1日 (1)（1 / 1）

第一章：1995年1月1日 (1)

透过加快的车速，车窗发出呜咽低鸣的哀嚎声没有停歇过，雨水时大时小的打在车顶上，雾气贴满整个车窗，品哲为了保持清醒，2小时前就请徽杭翻一下安平车内的置物箱，找出了几卷台湾带来流行的录音带，都是民国70几年流行的国语音乐，徽杭一直克制自己的瞌睡虫。雾气越来越浓，已经全面包围着安平WV的车身，视线越来越差，眼前早已见不到震文的座车，徽杭努力侧身回头去找面纸，替品哲擦去车窗的雾气，品哲也急的一面开车一面找除雾的按钮，但是效果不太好，没多久，徽杭发现自己被团团冷薄的空气包围着，空气变得越来越厚重，厚重空气最后连同云端把徽杭紧紧捲起，压得她无法呼吸，她突然看看四周，惊觉自己竟然在飞机上，飞机冲出窗外厚重的云朵往天空奋力攀升，伴随着苏芮跟梁弘志的「请跟我来」……这是怎幺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来美国半年了，不是昨天才刚跨过年，热热闹闹的，今天不是1995年的1月1日吗？怎幺人又回到飞机上了？到底怎幺回事？徽杭惊恐的想要大喊大吼，我不要回去，我还有梦，我不能回去，学位没拿到，我不能让我父母亲失望…可是，她竟然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

「学妹，学妹，学妹，妳醒一醒，怎幺流那幺多汗？是不是发烧了？雾突然之间变好大，我们决定先在休息站吃点东西。」品哲将徽杭车门开起，摸摸她的额头，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摇摇她。

徽杭倒抽一口冷空气，全身冷汗直流，是恶梦，她看看品哲，还好品哲把她从梦里拉回现实来。今天是1月1日，已经看不到好彩头了，梦里面是个悲剧，她回台湾了，一定是学业没能完成，被系上踢回台湾的，她想到了辛苦工作的父亲，不觉悲从中来。

「学妹，还好吧？还在烦恼可能被当掉的学科吗？」品哲看到徽杭不止额头冒着冷汗，连眼角都带着泪水。

徽杭把雪鞋丢出车外，人坐在车里，低头弯下腰把两条腿伸出车外穿鞋子。她知道今年会是困难的一年，可是，她不想一开始就坏了自己跟大家的兴致，她决定不再跟任何人哭诉学科可能会被当掉，可能会遇到挡修的问题。她擦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跟学长笑笑，「我什幺时候睡着的？你不该让我睡的。我作恶梦了。梦到自己在纽约走失了，回不来水牛城，吓死了。」

「喔，妳终于正常了。看妳刚才面色惨白，全身冒冷汗，现在近看眼角还有没擦掉的眼泪，我还想说要怎幺安慰妳。大家都已经进去了，天气好冷，我们快点吧！」

「好啊，我们边走边聊。你还没跟我说，我是怎幺睡着的？」

「就是突然起雾啦，妳跟我在那里一阵手忙脚乱，原先车子开了点暖气，妳一看到雾来，就把暖气一下调到最大，风口还向着前车窗，情况比原来更糟糕，我气的大骂妳把整个玻璃变得更是雾濛濛的，雨刷都没有用，真的把我吓死了，叫妳一起摇下车窗，两边风都进来后，然后我再把A/C冷气打开，一打开果然慢慢的冷气把雾气给吹散了。」

「那幺大的雾，你还能看到震文的车？」

「妳说大家是不是有心电感应呢？雾气稍微散去后，就看到前方，有一部车闪着闪光灯，走在慢车道，一看我们车子逼近，震文立刻摇下车窗，往右指了一下，那谁猜不出来是要去休息站呢？」

品哲推开了休息站的室内门，手一摆，说声：「Lady First」，让徽杭先进去，徽杭摇摇头，从后面推推品哲，跟他说:「Age before Beauty」，品哲笑嘻嘻的回说：「虽然不知道是什幺意思，但是，我还是先进去。我饿死了，在纽约那幺几天，没办法天天碰我的汉堡女王，好难过啊！」品哲说完，徽杭连忙摇头的说：「我愿意用中国城的满汉全席来换你的汉堡女王。」

另一车人老早已经点好餐点，坐在靠窗边，安平跟品哲招招手，示意他点好后过去坐那里。品哲老朋友，就读威斯康辛大学的震文，他未婚妻燕芳及震文的妹妹震妮也热烈的挥手，徽杭俏皮的学着悲惨世界那群女演员谢幕时，把裙摆微微掀起的姿势，回头收起笑容跟品哲说：「你不要还生那种乌花气，气人家安平要把你喜欢的妹啊。你只是猜测而已，回去水牛城跟安平还是室友，生活还是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