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谁跟妳说这荒唐事的？」
「全城的人都这幺想啊！那晚贺家遇祸，血染屋瓦，贺先生知道这事之后也举枪自尽了，听说他死的时候脸都被炸烂了……那幺大的家族，连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有谁的心头一震，妄图逃避现实。
产婆长叹一声，以示怜悯。
「不过，还好少奶奶妳有生下这孩子，贺家才没有真正绝后……只是可怜了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就注定是个遗腹子。」
待产婆话毕，绣绣原本就虚弱苍白的脸孔变得更加死白，她浑身颤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冲击。
贺鶢死了？怎幺会？他不是应该要和那个女人在一块的吗？他不是撇弃了她，要与别人一起去逍遥快活了吗？
他还没看过孩子一眼呢，怎幺能先死了？
产婆见了绣绣空洞茫然的神情，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话，岁数不小的妇人此刻像个孩子般的嗫嚅道歉。
「少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妳的伤心事的。」
「没事。没关係。」她勉强压下自己呜咽的语调，「婆婆，那是什幺时候发生的事？」
「什幺时候？我想想……那时徐蚌会战刚打完，大概是一个月前左右的事。」
听见产婆的话，绣绣灵光一闪，有个念头从她脑海里窜出。
一个月前，正是杜鹃决定锁落京华楼门户的时间点，难道说，杜鹃的用意并不仅仅是让她安心养胎这幺简单，其中恐怕也有封锁一切消息的用意在。
不得不佩服杜鹃，这一个月来，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连燕如雪她们的口风也很紧，要不是来了个多嘴的产婆，她肯定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为甚幺不告诉她真相呢？
「不过，少奶奶，妳是甚幺时候到这儿的？出事的那天晚上，妳人不是也在贺家吗？有人说亲眼见了妳的尸身，肚子还大着呢。」
她的尸身？这又是怎幺一回事？
「那不是我。」绣绣摇摇头否认，「八成是一时慌张看错了。那幺大的祸事，任谁见了都会惊慌的。」
「这幺说也是有道理……」
稍微想了想，产婆觉得绣绣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她卸下心房，走上前搵去女人脸颊上的水珠。
「对了，婆婆，我在这儿的事情妳可千万别跟人说起，我怕那些仇家会来找我和宝宝。」绣绣抓住产婆的手腕，眼神很是恳切，「求妳了，婆婆，我和宝宝的命全悬在妳嘴上呢。」
「好、好，知道了，」产婆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会向其他人说的，妳放心吧。」
得到保证后，绣绣收回手，心间的那抹躁动不安却仍是未能收回，她有太多事情想釐清，无奈刚刚生产完的身子太过虚弱，她无法立刻起身，走出房间向门外的寻求答案。
她迷迷糊糊的阖眼，感觉意识如风那般飘远，抓都抓不住，只能任其从指间溜走。
慢慢地、慢慢地……她在未解的谜团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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