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交代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没错,完全符合我们的期待。但是,可惜在于,你始终主张是无辜,而我们的确也找不到任何犯罪事证。你很明白,不能因为你在犯案现场就定你罪。这是肯定。我们有的只有受害者,这件罪案的物证极少,正确说来,这件罪案根本没有物证。」
「如果没有犯罪者的自白……。」我支支吾吾的说。
「甚至可以说罪案不成立。」魏藏一口坚定的回答。
「可是……你们始终把我当犯人看待不是吗?不管我说什幺……反正我都是唯一的犯人……。」
「因为你有所隐瞒,这可以说是长久接触人性阴暗面而培育出的直觉。」魏藏说这句话口气轻鬆的像是在开玩笑,可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阴暗面。怎幺不是黑暗面呢?
人们不都会说『我看得出你的黑暗面』或是『你有种深藏不露的黑暗面』。谁会说阴暗面啊。感觉像是潮湿、腐烂,渗着噁心浓稠的液体,在瀰漫着刺鼻难闻的味道的角落;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明明往前一步就是亮光的幽暗角落。那里就是阴暗面,是有着阳光却不够明亮的阴暗面。是等着腐败的阴暗面。
我喜欢这个说词。
「我有隐瞒?」我震惊的张大双眼,配合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和湿润的眼角。当然这全部都是『阴暗面』装出来的。
「我要隐瞒什幺?我是无辜的,是『她』要我做的,是『她』不要我停手,是『她』逼我。你就说我过失杀人,反正我也就是过失杀人,最后的判决不就是这个?你到底还要知道什幺?」
魏藏笑『开』了。他细薄的嘴唇微微上下分开,裂开的开口深黑的像是无底洞,而且我没有看见他的牙齿。天啊,什幺样的人笑开了会没看见牙齿啊!?
我妈说的好啊。微笑看不见牙齿的人是比邪恶还邪。等你亲眼见到你就会懂了,我的乖儿子。
我彷彿现在就听见她老人家说完这句话后的嘶哑笑容。
「过失杀人?芎先生,你说笑吧。给你安罪名定罪名的是检察官;是法院,可不是我。我要的,不是表面大家说说我就要信的所谓『真相』。我要的是你嘴巴说出口,而我也亲耳听你说;亲眼看你嘴巴说的『真相』。毕竟我不是记者,我也不是执法人员,就算你跟我承认你怎幺『杀害』她,我也不会大肆宣扬,我是研究人员,重要的是,我是你的医生。记得吗?」
「记得……。」妈的放屁,我知道你的屁话啦。
「而且……佐晋绝对会守口如瓶,如果你的顾虑是他,我可以……。」
「不用了。」我视线游移到廖佐晋。
他红润的圆脸彷彿更加红通通。我搞不懂他加速脸红的原因,是害怕他会因为我犹豫胆怯的态度而被撤换的愤怒脸红;还是他到目前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另一位的忙而自卑的羞愧脸红?
不管哪一种都肯定令他难堪到了极点。
「我要说的话根本不担心会让几百万个人知道。」
「既然如此。」魏藏收敛起笑容,严肃的说。「你就应该告诉我们全部,不是事情的发生经过。而是事情的起源,发生事情的累积情感,事情发生前的生活点滴。你跟『她』到底为什幺会牵扯出这件事的『主因』。这才是我想知道的,这也是我让你不用坐牢而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接受精神治疗的『协议』。因为我要当你的医生,更因为……。」
「我知道。」我胆怯的说。
她妈的虚假的王八蛋,不过帮我搞一位出色的混帐律师,让我从头到尾扮个神经病,最后判定我服刑期间都住进这间堪称中头奖的『监狱』(重度戒备的精神疾病罪犯治疗所)服刑,其实根本就是方便你来剖析我的脑袋。
「那幺……。」魏藏的语气透露着他的兴奋雀跃。
「我会说,你想要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全部都会说。」我语气颓废的像是决定投降的斗士。
「那就从你们认识开始说吧。」
惜字如金的廖佐晋,居然一开口就说了那幺多字啊。
吓到我了呢。
「呃……十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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