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局(8)（1 / 1）

第一章、破局(8)

他厉她一眼 :「你别以为你少发一阵脾气，我就会对你忽然改观。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投胎得好，做了我们的女儿，肯定是个一事无成的loser。」

水冬阳的话很重，很难听，换着是上一辈子的清清，早就恼羞成怒地夺门而出。这时，她垂着头，内心不得不同意爸爸的话。况且，事实上，她即使有良好的出身，但由于自己从来没有努力地活着，最后不止一事无成，还累得自己家破人亡。

清清已回来一个月，还是想不通应该怎样做。她想叫大神出来商量，可他再没出现过。某天早上醒来，她甚至想 : 会不会她从来没死过? 自杀跟杀死滕思悠和清攸的事，全都是她精神错乱的幻想。然而，偶尔在恶梦见到的血腥、亲人死后的一张张脸，真实得可怕。

是假的。不，不是假的。

结果她想通的一件事是，无论是真是假，她也不再是最初的她。因为她清楚，假如她依然故我，就只会走回同一条旧路。她想要做一个全新的「水清澄」，第一件想做的事是，她要堂堂正正拥有知识，才可以出去找工作。

学识是要靠浸淫，不能靠水冬阳用他的权力与名声买回来，因为她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水冬阳会被他养育多年的滕思悠斗倒。世上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靠得住。她老是忘不了跟儿子度过的苦日子。他们荒谬地住在滕思悠买下的豪宅，每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一万元，都是她辛苦兼职赚得的。

那时，她带清攸出去去吃麦当劳也捨不得。要赚更多钱，就要有一纸文凭在手——是凭实力考回来的毕业证书。若你没能力，哪怕你在美国留学过，也不会有人肯花真金白银聘请一个蠢材。

她想读书，尽管她没有丁点读书的天份。会考这关已经无法挽回，不考也考了，只可寄望中六。

「爸，你不信我的话，大可让我重读中五，我重考。」

此言一出，连滕思悠也讶异地盯她一眼，因为她多年来想方设法跟他读同一班，就是为了防止任何女生接近他，她是不可能接受自己跟他分班的。她感受到来自旁边的视线，但她只是直视父亲的双眼。良久，水冬阳气得东西都吃不下，抛下家人离场。清清知道爸肯定会保送她读中六，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留级。

爸爸不爱她，他爱的，是面子与地位。要是她能变得出色一点，成为滕思悠那种人，是不是能就能够将这个破碎得像拼图的家，一块块拼成完整的图画? 若她这次能懂事一点，说不定能够将思悠也拉回来，成为她真正的家人。清清的出发点不完全是自保 : 当然，她想思悠不恨水家、日后就不会斗倒水冬阳，但另一方面，出于感情，她希望滕思悠这次能过得快乐。

她最清楚，怀着仇恨的心，不可能得到自由和幸福。所以她不想滕思悠一直想着报复的事，以他的才华，他合该有一段更开阔的人生。

会考放榜那天，陆少瑶陪孩子回学校拿成绩。滕思悠考了个九优，清清毫不意外地看着证书上的分数，莫说是A了，只有两科C，其余的不是D，就是E。当晚，水冬阳震怒不已，左右开弓刮了她两巴掌，打得她一时受不住那股力、跌倒在地下，脸颊一阵麻痛，要不是陆少瑶在旁劝着，水冬阳还要拿木衣架来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