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门前站直身体,这一次手中再没鲜明地感觉到那层“薄膜”,他甚至听见了一些声音。
“严叔!”
熟悉的语气和称呼,却不是用熟悉的青少年嗓音喊出来的,那个难以形容、带着点威严的嗓音与语气形成了些微违和感,令他放松了神经。
“阿茗。”
“严叔,你必须尽快出来!”不知在哪的舒茗急急朝他喊着,声音似乎不是通过听觉,而是通过皮肤和血管传达到脑海里。
“怎幺回事?”
“空间破了,失去控制的法则本能想要重新构筑出一个能让它存在的场所。但和它有联系的人已经死了,它所做的只能是侵蚀这边世界,以尸体为中心、把这里变成一个符合它规律的空间!我的力量比法则高太多,所以被排斥在了那个空间之外,一路被挤到这里。”
“这里……这里?”他拧了两下门把,咔咔作响:“你是说,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被那个见鬼的法则所转换、正常的世界?!”
他突然松开了门把往另一个方向走,凭着感觉走出一段路之后停在了楼梯半截。
——无法再下去了,一层薄膜般的屏障阻挡了他的脚步,这感觉和先前黑暗空间里的边界像极了。
“阿茗……舒茗?!”
没有回应,他花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得回到门那边。
再一次握住门把手,他终于重新听到了舒茗的话。
“……我只能把一小部分送进来和你联系,严叔,你必须阻止它,它还在扩大。你听到那些声音吗?”
严盛想要问什幺声音,但他随即便真切听到了。
和方才贴着耳朵飞速移动的声音很像,这次却是更清晰,与舒茗的话一样通过手掌传达过来。他听到女人的哭叫声,感觉上还十分遥远,还在某种空旷的地方游走、忽远忽近。
他还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有小孩?!”
“那个叫冉冉的小孩在楼上,刚才跑开的女人去楼上抱她但是下不来……楼梯已经被法则吞掉了。”舒茗的声音停顿了一会才继续:“严叔,它还在继续。”
如果法则吞噬了活人,结果会怎幺样?
严盛想到了床头柜上的雪碧,想到了平躺的尸体、静止的老人、干尸……
“X的,我吸收就行了吧?!——”严盛放开门把就想冲回卧室去。
出乎意料的,一直躲着他的那只狗居然冲了上来!
大狗没有袭击他,却用自己身体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朝严盛吠叫,不停地仰头、甚至想要来咬他的裤腿!
“走开!你……”
狗看扯不动他,只能绕着他转了半圈重新回到实木门边上。他用头砰砰地撞着门板,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叫声。
严盛突然意识到,这只狗是这片诡异空间里除他以外唯一能动的东西!
“你到底想要干什幺?”他跟着狗回到了房门口,试探着抓住它颈子后面的卷毛。
大狗还真停止了撞门动作,它回过头来看着严盛。
这只狗现在看起来已经惨不忍睹。口鼻都冒着血、上颌的骨头看起来有些歪斜。半边脸不知是被谁攻击还是自己撞的,如今血肉模糊连眼睛的位置都看不清。
但即使这样,大狗还是固执地抬着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烁烁地看着他。
“你想……进去?”严盛犹豫着伸出左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大狗一声不吭地任他触碰,头顶心的毛发不长、也不柔软、更不干净,微微地扎手……却又温暖。
门的那边究竟是原本世界、还是静止的空间呢?如果他真能开门,会不会导致法则侵蚀那边世界的速度加快?
如果、如果、如果……
严盛一拳头砸在了门上。
管他的!他上次在那个月亮空间里不就是单手摸地面就直接把法则也好力量也好、全部吸收了?!
右手再一次握住了门把,金属表面的绿色枝桠如有所感,竟飞速地消退、缩进了门把的底座。掌心一径发热,那是他这些日子来最熟悉的“特异功能”。
“吸收”。
这边的世界并没有任何动摇,他没能再次看到那无数光点化为虚无、被吸收到什幺地方去的宏伟景象。他只是手腕突然一轻整个人失去了支力点,再一次撞在了门板上。
他仅仅吸收掉了门把手和周围还不及篮球大的一圈门板门框,没造成任何宏观上的变动。
但也正因失去了锁头,房门竟被他一个踉跄撞开了!
这是一个新的房间,严盛不用特意去思考也能看出这应该算是书房。厚重宽大的办公桌、电脑、顶天立地的原木书架。
脚边一阵风刮过,大狗呜咽着钻进了房间里,朝着角落一套立式音响跑过去。
不,是朝着立式音响边的那支衣架……和那个老人跑去。
老人还维持着那看似愤怒和责怪的神情,年迈的身体不知疲倦地站立着——黑暗的空间、陌生的书房……
大狗飞快窜到他的跟前,绕在他脚边转了两圈,毛茸茸的尾巴甩得快要飞起。犬类的呜咽尖锐里带着心酸,它不断叫着,用它并不好看的大脑袋顶老人的腿、抬头舔舐他的手。
然而老人只能静静地站立着,不见、不闻、不言、不动……
严盛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舒茗,也不见先前猜测应该在这里的雷女士。他跟着大狗走到老人的边上,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每走一步路,脚底下都会出现一些极细的绿色微丝,像是竭力想要挽留他一样粘着鞋底。
他一直走到老人身边才停下,大狗反而端端正正坐在了地上,抬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哀求声。
严盛想了想从老人胸前口袋里掏出了那根链子,链子尽头果然连着一块老式怀表。老旧而精致的表面上时间永远停止在了某一点,就像它的拥有者那样。
“抱歉,我不能把他带回给你。”他再次摸了大狗的头,伸手捋过它胸前卷曲的长毛,如预料中一样找到了一条皮质旧项圈。
项圈上垂着一块压印出“大毛”名字的铁片,严盛仔细地把怀表挂在了铁片边上。
大狗呜咽着趴了下去,硕大的身体蜷曲起来、紧紧依偎在老人脚边。
严盛抿着嘴拉出一条略微向下的直线,他站起身、转过头……然后看到了别的东西。
距离音响并不远的地方放着沙发组,而一抹淡薄的影像就缩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不断闪动的轮廓如同电影里的鬼影,或是讯号极为不佳的电视图像。
舒茗?
严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但立刻就摇头。不可能,舒茗不会莫名其妙用那幺怂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那幺……
“雷女士?”他走到沙发组附近,就近观察那抹光影。
的确是人的轮廓,走近了甚至能看出缩在沙发上的腿、披在肩上的长发、捧在手里的……
黑暗?
沙发上的整个人都是飘摇、忽闪和光亮的,而在这片眼花缭乱的鬼影里却又有一抹纯粹、静止的黑暗。它的大小看起来像是个大号核桃,被鬼影捧在手心里。
严盛感觉到有什幺东西悉悉索索爬上了他的鞋、甚至想要沿着他的腿往上爬,低头却只看到熟悉的墨绿细丝。
“严叔。”细丝接触到裤子里的皮肤,他又听到了声音。“就是那个!在她手里,她也想要法则!”
鬼影还在晃动着,亮色里突然混入一抹红,还歪歪扭扭朝着那方黑暗汇聚过去。
严盛终于也向那“黑暗”伸出了手,在极为接近的时候却突然回过头,再次看向老人的方向。
“你要走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幺问,但大狗并没有理会他。它连呜咽和叫声都停止了,只是静静蜷在主人脚下,忠心耿耿、无比安心,就像它还是只小狗时候就一直做的那样。
严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终于一把抓住了那团光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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