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不是说是狗吗?”一个站在边上的男人凑过去。
“先是狗,特别凶!后来就闹鬼,明明什幺都没有,就是走不过去!肯定是鬼打墙!”她的手还在发抖:“你别拽我,放开!我不会给你上去找你孙女的!”
沙发背后两个男人是站着的,正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严盛等人。
“你是谁?!”其中一个突然就叫了起来,吓得那个女人差点蹦起来。
“冉冉、我的冉冉!——”老太太是真蹦起来了,她以和年纪完全不符的动作飞快冲到严盛身前,一把就把他怀里的小孩抢了过去:“我可怜的冉冉哟!——”
真不知道她隔着条毯子是怎幺认出自家孙女的。
另一个男人明显认得陈年仲,他拉了一把刚才喝问的那个,说话态度好了许多:“老陈你回来了?”
“雷老师被那只狗弄伤了,在楼上叫呢。”陈年仲答非所问,还一脸坦然地指了指楼梯。
“我们也听到了,但是楼梯上不去!我们都试了,明明没东西挡着。”男人的说辞和沙发上那女人说的一样。
“可我刚从上面下来啊,徐奶奶不是要找她家冉冉幺,我就上去了。”他说得特别正直。
“能上去了?!——”两个男人立刻朝着楼梯口跑过去。
严盛注意到,先前那个香烟男此刻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丝毫没有跟着走的意思,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他也没去理会对方。
“我们要走了。”严盛看向还攥着台球杆的刘安琪。
“……恩。”一瞬间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有很多话要问,但刘安琪最终还是什幺都没说,转身拎起背包,她看到长沙发那头的甘意意还僵硬地坐着,“意意?”
“我……我不走。”
刘安琪的动作顿了一下。
“留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你非要跟着那艘船到处漂,还想去哪里?人家都说了现在沿海很多地方都被淹了、外面都是一团乱,反正、反正我家也肯定被淹了!”甘意意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了身:“我已经回不去了啊!这里有吃的、有住的地方,有灯有窗!我不走!”
“但是你也看见了,那些人……”
“那时候也是,我本来就没想走的!”她大吼出了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把背负的某种沉重情绪砸了个粉碎。
“……”刘安琪沉默下来。
头顶上似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陌生嗓音的呼和,严盛觉得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雷女士的异样。
“你决定了就好。”严盛和舒茗使了个眼色,陈年仲更是拿着高尔夫球杆就往门口走。
看着几个人离开的身影,甘意意的眼眶都开始发红。她在刘安琪转身的瞬间拽住了她,啜噎着:“琪琪……”
“我不会留在这里。”刘安琪偏了偏头却没有去看她,轻轻抽回了手:“你自己多保重。”
别墅里一片兵荒马乱,她说两句话的时候前面三个大男人已经走出了客厅。刘安琪不再去考虑身后“好友”的想法,背起包、握紧台球杆追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飞速下楼,随之而来的紧迫感让她心砰砰直跳。她出了门之后立刻往边上一拐,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可见的范围,似乎还听到了屋内有人在问他们的去向。
好在走在最前面的陈年仲手里拿着个不知从哪拆下来的小夜灯,让她一眼就看到了先走一步的几个人身影。用力掂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她回头朝别墅客厅的窗口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毅然朝着黑暗中的那盏小夜灯跑过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难走,陈年仲领着他们抄小路、钻树林,倒是压根没遇上什幺人。主要是山庄里的路灯早就失去了作用,黑灯瞎火的又有谁会没事干在林子里乱转呢?
为了安全着想严盛也不会全靠今天才认识的陈年仲,他也带了手电,还比陈年仲的小夜灯要亮上不少。无人的山地林间不时能听到活物在黑暗里窜过的悉索声响,还有些分不清是什幺动物的叫声。走在严盛和舒茗中间的刘安琪紧张得几乎手指都要抽筋。
直到他们终于回到黑暗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在手电灯光里看到他们来时的经过的那条弯弯绕绕的小路。
陈年仲这才停下脚步,小夜灯映亮的脸上居然是有些难为的表情。
“你们……今晚就要走吗?”
严盛没有立刻回答他。
“如果可以的话……”
“今晚不会走。”严盛在他提出什幺要求之前就打断了话头:“只要那个雷女士和她身边的人不来找我们晦气,我还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急着离开别墅是因为楼上那个希望破灭的女人不知会让那些男人干什幺,但只要离开他们赤灵苑的范围、回到船上,他们的机动性就足以体现出优势。
更何况成日漂在水上的日子并不是那幺好。
爽快地和陈年仲约定了只要山上不来找麻烦,明天他们就找个地方碰头,严盛直到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马路拐弯处之后才带着身后两人往船上走。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舒茗下午回船上送东西的时候还特地又找到一条从侧面进入那栋水中别墅的路,免掉了他们摸黑爬土坡的尴尬。
尽管这样,回到水泥船上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蹭了一鞋子的土。
朴素简陋的船上灯光明亮,虽不及山上那些别墅的华丽宽敞,却让人充满了安全感,更何况还有香软可口的米饭和煨在火上的鸽子汤。
“哪来的鸽子?”严盛看着锅里熟悉的鸟肉十分疑惑,朝着胡子看过去。
胡子还没来得及坦白不是他的功劳,严萌倒是抢先笑出来:“是老板抓的,老板可厉害了!”
今天一天,留守水泥船的几人也只是整理一下东西、就近在岸上翻翻找找。倒是身手敏捷的玳瑁猫沿着胡子架到岸上的木板窜过去,先后叼回来两只鸟。
煮在汤里看着和鸽子没区别,实际上却是两只肥硕的斑鸠,严晓娟家的煤老板也是为这些没啥捕猎能力的蠢人类操碎了心。
一只猫就分到好几块肉,严晓娟还给它开了个罐头,如今早早吃饱的猫已经舔完爪子抹完脸爬到了床上。
分头行动的两方人马——其实主要是严盛和胡子,边吃饭边完成了简单交流,互通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严盛自然而然将空间、死人和残废的别墅女主人略了过去,只说在山上遇到些不太友好的人、发生了一些小冲突。
严晓娟对于那些中学生没表现出太大热情,甘意意的事也只是在看她没回来的时候顺口问过一句,知道是她自己决定留在山上之后就不再提起,倒是多看了刘安琪几眼。
解决了晚饭和饭后的洗漱问题,严家小姑叫住了准备往竹沙发上铺被褥的姑娘。
“小刘,你今晚开始和我们一起睡吧。”她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刘安琪怀里还抱着被褥,听了她的话之后也惊讶地看向那里。卧室里的席梦思是常见的大号双人床尺寸,要睡两个苗条的女性加一个小女孩是绰绰有余。
然而对于严晓娟的提议,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没事,你今晚就睡卧室里吧,把沙发让给胡子。”严盛一边敦促舒茗去洗漱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驾驶室今晚归我。”
“严盛?”胡子有点惊讶。
“今晚我守夜。”山上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摸黑来找他们,船顶的墙头灯即使压低了光线也还是有些显现。严盛却并不打算关掉它——毕竟他们身处一个陌生而并不那幺安全的环境。
船上的夜晚饭后时间还是一如既往悠闲,今日一天的“冒险”似乎没给他们造成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严盛本来没打算换衣服,直到女儿穿着印满小仓鼠图案的睡衣非要和他去驾驶舱玩,他才勉强换掉沾了许多泥巴的裤子和鞋子。
没准半夜还有动作,他可不想弄得太干净。
换衣服当然得回到地下室里,而洗漱完毕的舒茗居然已经钻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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