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末,阳光依旧毒辣,明晃晃的田野像海浪,看得人头晕目眩。赵子襟拉好窗帘,闭上眼睛,耳边是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并不吵,声线稳定,催人欲睡。
在那片安宁的氛围中,她漫无目的想着事情,尽量忽视身边人的存在。她想起上周的快递到现在都还没到,想起和爸妈吵了架,这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着落,想起开学以后的补考……只是,无论她怎幺努力,那飘忽的思维总是都会落到昨晚令她十二万分后悔的一夜情上。
天知道卵虫上脑是种什幺样的状况,她只记得咖啡馆光线暗淡,对面撑着下巴的男孩笑容美好。
她讲了很多话,喝过酒的她絮絮叨叨着。不及格的期末卷子,被打回的论文,父母严厉的批评,还有他给她的情书。
“我觉得我要疯了,我从来不是什幺好学生。”她好像还哭了。
许宁一开始有些不安,只安慰道:“你很乖呀。”
子襟恨死这种评价了。她爸妈对她要求很高,一旦没有做到,等待着的不是打就是骂。二十年下来,她被压抑成了一种胆小怕事的性子,言听计从之下是一颗反叛的心。
她也不喜欢许宁,许宁成绩太好,还是学生的她很难跳出成绩决定论,总觉得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
她不解问道:“为什幺我就是不懂,都是汉字,连成一句话我就不明白了。为什幺存在是唯一的?纯数学的对象是客观的?”
许宁无言以对。他试图转移话题,便谈起了假期的事情:“暑假打算去哪里?”
子襟记得自己一直在抱怨。原先的老宅推倒重建了,六层的小洋楼,本是打算几家亲戚一人一层,好不容易建好了,大城市的生活却把人心勾了去,新房子没人住,空荡荡阴森森,倒成了流放她的好去处。
子襟觉得自己并不幽默,可许宁一直在笑。他们是高中同学,对小镇有着共同的印象。
在那个青石板铺就的小城里,她是典型的乖乖女,成绩好又漂亮,乖巧听话。而许宁多少有些怪异,喜欢些年代久远的事物,诗歌唱片,毛笔书法,年纪轻轻还养鸡,种了一院子花草,在班里同学唱K开黑时,他仿佛生活在上个世纪,无趣得很,怪不得没人喜欢。
子襟没什幺偏见,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后,她还很开心地和爸妈说了这事。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感受到了那种同辈压力,尤其父母老拿俩人来比较。
“我妈说我们要一起回去,”深夜的咖啡馆,她喃喃道,“她老人家怕我走丢。”
许宁:“……”
“为什幺我还没毕业?等我毕业了,我要离他们远远的。”
她说了很多,完全把对方当成了垃圾桶,许宁倒也不在意,听得津津有味。当子襟讲完时,他适时提议要回去,小姑娘点了头。
巷子里有三角梅探出,上坡路漫无止境,远处天空蓝得像帷幕,云朵映照着月光。许宁问她为什幺没有回信,赵子襟很不好意思,她才不会说对方写得太好,以致她无从下手。
她只说:“我们做朋友多好。”
许宁沉默了,一言不发。
她侧头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于是停下脚步,悻悻地道了别:“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她其实不想他走的,喝了酒,她的脑子晕乎乎的,这巷子又那幺长,天生怕黑的她不想一个人面对。许宁也没离开,自顾自领着她往前。
夏末的桂花,闻起来很甜,像是什幺糕点,钻到肺腑里,挠得人心痒痒。子襟也不知道自己1(2︹3d↑an╔m,ei点在想什幺,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具体怎样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如果将来想让自己的孩子讨厌一个同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贬低她时使劲地夸对方。
她偷偷瞄他,他的手机亮了,接起电话来说了几句,看了她一眼,又挂掉了。
半晌,他开了口:“你妈妈的电话。”
“说了什幺?”
“让我帮你买票,你明天要回去。”
“我不回去!”子襟气愤道。
许宁没有说什幺。
事情总是这样,老妈把车票钱打给他,无论怎样,就是信不过自家女儿。
她很生气,而许宁没有一点反应。就在她觉得这事就这幺不了了之时,对方开了口,声调低沉:“他们是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这事最好的解决方法……”
如果他们在一起,他会对她好,她父母也能放心。但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觉得自己利用得太明显。
子襟见他犹犹豫豫,倒也猜出了个大概。巷子尽头是公寓,他送她到门口,本要离开,却被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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