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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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冷的地方到了温暖的地方,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声嘶力竭。1÷2∏3d◆an﹥m╯ei点

姜姬只依稀看到一个皮肤青黑、小手像鬼爪一样细骨伶仃的孩子被侍人抱在怀里,她指着问蒋龙,不敢置信:“这就是那个孩子?”

蒋龙点头,侍人也不抱着孩子往前凑。

“别看了,再吓着你。”蒋龙说。

小孩子有什么吓人的?一般人大概会这么想。但曾经姜旦在草床上饿得像个鬼娃娃,这个小孩子估计不比当时的姜旦好多少。

——但这更不可思议了。

她皱着眉,示意侍人靠近。

侍人看了蒋龙一眼,见他也不置可否,显然并不打算让公主不快,就抱着孩子走过来。

凑近一看,更是触目惊心。

这个孩子比当初的姜旦还不如,不知生下了几天,身上竟然还留有血污。巨大的脑袋支在细弱的脖子上,一双眼睛还未睁开,小巧的鼻子冻得发白,一张血盆大口能看到扁桃体,最可怕的是他的口腔和舌头几乎都没什么血色。

再看他的手脚全都皮包骨一样,身上的青黑是冻出来的,摸一下他的小手,冻得发冰。这个孩子却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指,用力的让她都发疼了。

……就像当初的姜旦。

蒋龙看她神色不对,笑着说:“吓着了吧?,刚出生的小孩子都很难看,让人把他带下去吧。”

在她身边的姜良眼圈都红了,她招招手,让他过来从这侍人怀里把孩子接过来,“先别洗澡,他这么小应该还喝奶,把奶冲淡煮过镇凉喂他。”

姜姬这里有一只母黄牛用来挤奶,一开始是打算给姜旦喝,后来是姜智他们喝,她自己也喝。给小孩子喝的好像不能太浓,要冲得淡一点避免他拉肚子。

姜良抱着孩子下去,蒋龙惊异的看着她,他身边那个侍人也是一脸震惊。

“我养过孩子,你忘了?”她故意冷笑,“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被人侍候大的公子哥!”

蒋龙见她发火就把刚才的惊异丢了,坐近点说:“我又没说什么,脾气真差。”

她却想到他现在把孩子给她送来……她站起来推开窗往金潞宫看,那边仍是灯火通明。

蒋龙也走过来,居高临下,在这里连宫门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是第一回来,但每一次看到这一幕都会让他浑身战栗!

“果然不愧是摘星楼!”他深深感叹着。

姜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这么出来,把王后一个人丢下?”

蒋龙一怔,笑道:“刚才你果然是在同情她?公主心慈,名不虚传。”他有点想笑,又对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令他厌恶不已的女孩子升起了一点点的好感,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坏。

不过她的善良似乎只会给予弱者,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自大呢?

“就算我在那里又能说什么?”他长叹一声,“有他亲兄长在,我越俎代庖象什么话?”

如果说蒋盛跟蒋彪的心结是从兄弟长幼论起,他在以前对蒋彪是不会有半点不平的。只是……好像他一下子就直起腰来看人,突然发现自己也能和蒋彪平视。跨过了那条界限之后,他就觉得以前什么心思也不会有的自己太幼稚了。

至于小蒋后……

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只是因为大王需在一个王后在位,而鲁国也需要一个王后在这里,她才会成为王后。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跟他们无关,他们也只是需要她坐在那里而已。等他们不需要她了,或者时局又发生变化了,那她自然而然就该下来了。

公主对她的怜悯虽然是一种慈悲,但其实也是无用之物。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别人的俎上肉罢了。

不过公主比小蒋后更好的一点是,她始终想要在这其中搀一脚,在这些打算拿她去交换好处的人中,她拿自己的命运来入局。

小蒋后却从来没想过她能用自己的命运能做什么。哪怕她自己的命不属于她,但谁也没说她不能用这个来争取一点好处啊。

所以,他才会在这里,才会把小公子交到她手上。

蒋龙告辞了,在大王的宴会上,他一直失踪不太好。毕竟他现在是“内史”了。

姜姬下楼去看那个孩子。

不过眼前的一幕真是让她惊呆了,只见那个孩子卧在母羊下腹,四肢都缠在小母羊身上,嘴里紧紧叼着母羊的一只奶-头吸得那叫一个起劲。

“这样就行。”屠豚叉腰说,“就让他睡在羊圈里,他身上的东西羊也会给他舔干净的。其实要是有只狗更好,母狗更会带小孩。”不过公主不吃狗肉,曾经他给公主说狗肉很好吃时,公主的脸色都变了,吓得他再也不敢提……

他转头看过去,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公主?”姜良先认出来了,一声惊叫,“其他人呢?”这时他看到姜俭在公主身后对他偷笑。

这个混蛋!明知公主下来了也不给他们报个信!!

“公主?”

“公主不是在楼上吗?”

“公主来了?!”

一时左右全都骚动起来。

虽然在这里的役者每个人都很感激公主,都会在外人面前称颂公主的美名,但他们却都没有见过公主,连公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时听到有人喊公主,他们先是不信,然后就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都滚出去!”屠豚先喊上自己的人把这些人给打跑了,一些人边抱头鼠蹿边回头偷偷张望,终于在门口的灯下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她的衣服有着长长的下摆,上面还有好看的花纹……

“公主。”屠豚上回去见姜姬还特意洗了个澡,把头发扎好,穿了最干净的一件衣服。但今天他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地上那么脏,他还习惯不穿鞋——

姜姬的目光恰好扫到他的脚上,那黑得看不出原色的大脚,只到膝盖的裤子,破破烂烂的衣服——

她就不看他的手了,免得看出什么来以后不敢吃他做的饭……

“为什么不穿羊皮袄?不冷吗?”她问。

屠豚吭吃吭吃半天才说:“……做饭,挨着灶台,怕獠着毛。”

“你应该有两三件吧?”她明明记得前年和今年都发了新羊皮袄,一是怕他们穿脏、穿破,二来怕他们拿皮袄去换钱,自己还是没得穿。

这些役者大半都没有家累,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的结婚,但有两样东西是从古到今都有的:一个是色,一个是赌。

她严禁这些役者沾色,赌的话也不许赌钱,只许赌一些娱乐项目,比如赌了就剃掉胡子,剃掉腿毛一类的,倒是颇受欢迎。

但再怎么禁止,他们之间还是偶尔会有小赌局赌一些钱,只要没有赌得太厉害,她查到了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屠豚不吭声了,还不敢看她。估计是皮袄一给他就拿去换钱了,不是买酒喝了就是拿去赌了,要么就是拿去嫖了。

姜姬冷哼一声,“自己犯错自己去领罚!”

屠豚磕了个头,出去脱了上衣跪下让一个役者拿沾水的皮鞭抽他。姜姬在屋里数着鞭数,十鞭,看来那个皮袄是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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