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顾直换了衣裳，一下子坐在了黛玉身边，拿着她的茶杯就喝：“也没什么，皇上今天给了我一件差事。点了我，叫我做京师乡试的副主考官呢。”黛玉听了，也是眼前一亮：“真的？！这下可好了。”要知道乡试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都是皇帝亲点，只有大学士才能出任。皇帝点了顾直的副主考，怕是顾直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考官了。而且做上了副主考，可是个扩大自己势力的好机会呢。

“好在哪里呢，还请师妹明示。”顾直跟着黛玉装糊涂，黛玉娇嗔白一眼顾直：“你明知故问！我知道你的心思，想为国家选拔人才，别的地方也罢了，唯独是京师的乡试最难办。别处的考生都是一般出身的多，只有京城，只怕是官宦子弟比一般人家的多。一旦有个什么不公，就会闹得沸沸扬扬。因此皇上点主考的时候，京城的主考官不仅要学识好，还要有能力，能平衡的了那些关系。你能被皇上点了副主考，就是说明在皇上眼里，你不仅学识好，还是个有平衡协调本事的人。这个名声，可不是那个官员都能得到的。再有就是，我其实是个俗人，你做了副主考，等着放榜出来，到时候你也有门生了，而且你的门生们多半不是无名之辈。今后不管如何，都是你的一个助力。”黛玉对着顾直侃侃而谈，顾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奶奶圣明，我自己都没想到那么深。”

黛玉气的推了顾直一下：“你就拿着我开心，我就是跟着你才学的这么算计和市侩呢！”

“这可不是算计和市侩，你这是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不过福祸相依，只怕也有烦心事要上门了。”顾直叹口气，对着黛玉说：“你忘了问我，主考官是谁了。还有我想要不要推了这个差事。”

黛玉心里一动，紧张的抓着顾直的袖子：“怎么了，到底谁是主考？”“是傅琰宗，忠顺王的心腹铁杆。太子本来是推荐了东宫洗马做副主考。谁知皇上却叫我去。怕是我要难办了。”顾直叹口气，一脸疲惫的捏着鼻子。

“这——”黛玉一下子明白了，京师乡试根本成了京城仕宦子弟们瓜分利益的狂欢盛宴了，傅琰宗是忠顺王的心腹，肯定会在乡试的时候大力的选拔那些依附在忠顺王那边的子弟们中举，太子那边如何能善罢甘休，既然太子选定的人选没能成为副主考，顾直也就成了太子施压的对象了。

顾直要是听了太子的安排，就要也跟着傅琰宗那样考试里面徇私舞弊，和傅琰宗争夺取中的名额。科举作弊是大罪，弄不好就是革职查办，流放戍边，甚至会丢掉性命。黛玉担心的看着顾直，也没了主意。

顾直偷眼观察着黛玉，只见自己的小妻子一脸严肃，拧着手指头，细白的牙齿紧咬着红唇，顾直有些不忍心，自己好像吓着了她了。没等着顾直说话，黛玉忽然下定决心，对着顾直说:：“你干脆和皇上辞了这个差事，就说二哥哥也要参加乡试，你们是亲戚的，需要避嫌的好。”黛玉心里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幸亏宝玉转变了性子，要读书了。听着老太太的话，宝玉是要参加乡试的。虽然顾直和宝玉严格算起来不算是亲戚，可是要说也能攀上关系。在皇帝跟前磨一磨，加上太子到时候帮腔。想必太子也不想自己这边的副主考有个容易被人攻击的把柄吧。

没准这个事情就能成了。那样的话顾直也不用受夹板气了，也不用左右为难了。但是，阿难哥哥走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了，要想在朝堂上站住脚，有能力为自己的父母洗刷冤屈，今后阿难就更要努力。一次大好的机会就白白的失去了！

“你——这个傻子，不用担心我。只要我不理会，他们能奈我何？我要嘱咐你的是——”顾直听着黛玉的话，眼神越发的温柔。她是明白自己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个副主考差事在顾直看来，虽然麻烦些，可是还是能做的。倒是黛玉，一心为了自己，不想叫自己冒一点险。

“奶奶，贾家来人了。说贺喜咱们家爷做了主考官。”消息还真是快啊，顾直和黛玉相视苦笑下，林如海那边还没动静呢，贾家倒是跑在前头了。

“是谁来了？”黛玉站起来无奈的问，紫鹃的娘过去是什么情景，现在又是什么情景？虽然一天之内还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是那边的赖总管两口子亲自来了！说明天琏二爷还亲自上门来呢。”黛玉心里明白了，还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啊。她一笑对着顾直说：“你还是先进去歇着，我去打发了他们就是了。”顾直知道黛玉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人之常情，也只能如此了。

“我还害怕见人不成，这会就上赶着来了，若是我真的和皇上辞了这个差事那些东西就不用送回去了吧。”黛玉本来一肚子的郁闷，忽然被顾直的话给逗笑了。她心里生出来孩子恶作剧的想法，若是顾直真的辞了副主考的差事，那边会是什么嘴脸呢。

果然赖大两口子在黛玉跟前没了往日荣国府管家的气派，大户人家的规矩，伺候长辈的奴仆比年轻的主子还体面些的。以前在贾家的时候，赖大家的可是在内宅很有点威势，连着凤姐也不敢轻易地发作。更别说黛玉三春这些姑娘们了，见了面都是笑嘻嘻的问好，一口一个赖大娘的叫着。现在赖大媳妇见着黛玉，早没了管家娘子的派头，殷勤的问安，脸上笑得和一朵花一样：“老太太听了姑爷的消息欢喜的很，赶着叫奴婢过来给林姑奶奶贺喜。”

黛玉看一眼雪雁递上来的礼单，礼物很丰厚，她笑着叫赖大家的坐下来，赖大家只在脚踏上坐下来，紫鹃端上茶来，赖大家的忙着站起来：“姑娘歇着吧，叫孩子们做就是了。姑娘在姑奶奶跟前倒是出落得更好了。”

紫鹃被赖大媳妇的热情给闹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回话了，黛玉看着紫鹃的脸上红彤彤的，出声解围：“真是她应该的，大娘也不用太谦让，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只是旨意还没下来。阿难哥哥说了，未必如此呢。老太太是心疼我，为我欢喜。可是还不知道到底如何。这个礼物，还请大娘先带回去。”黛玉也不想看赖大媳妇这副样子，她淡淡的表示，顾直做副主考的事情还没尘埃落定，礼物不敢收下。

黛玉的话一出，赖大媳妇脸上有些讪讪的，心里暗想二老爷也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赶着回来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一旦是沾上宝二爷的事情就沉不住气了，现赶着叫人预备礼物，催着他们夫妻过来。结果，真是碰个钉子。林姑娘以前没出嫁的时候就是个尖酸刻薄的，自己倒是白赔上几辈子的脸面来讨没趣。可是林姑娘如此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赖大家的只能笑着说：“都是老太太关心姑奶奶，大爷是个好的，这个差事肯定能准。礼物还请姑奶奶留下来。”

“这个话不对，一切官员任免都要吏部明发出来，赖大娘也不用为难。这件事我想多半是二舅舅，赖大娘是知道舅舅，当初我在那边，承蒙舅舅们关照，现在我虽然出嫁了，可是舅舅还惦记着我。一定是他听见了什么，一时高兴就忘了这个。”黛玉见着赖大家的尴尬，也不理会，话头一转把责任都推到了贾政身上。

“正是姑奶奶的这个话！今天二老爷从北静王那边回来就到了老太太跟前说姑爷高升了！姑奶奶知道，二老爷平日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今天可见是欢喜坏了，在老太太跟前倒了核桃车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一通，老太太也欢喜起来，就忘了这个事情。姑奶奶别的不看，就看在——”赖大家的赶紧把什么都推到了贾政身上。

“你也不用磨了，别的事情罢了，就这个事情，礼物是万不能收下的，这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家宝二爷。我是京师的副主考官，他是要下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