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贾家，凤姐的房里，平儿看着凤姐试探着说：“奶奶，传晚饭吧。”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凤姐服侍了贾母晚饭回来，自己却一直发呆，根本没吃饭的意思。凤姐无奈的叹息一声，满脸的疲惫：“你二爷不回来了，也罢了，叫他们摆饭吧。回来不回来都随他去。”

凤姐敏锐的察觉到，自从分家之后，贾琏一心要离开京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对自己也是逐渐的冷淡起来，再也不是以前小夫妻的那种甜蜜恩爱了。平儿知道凤姐的心病，劝着说：“奶奶这是何苦，大夫都说了奶奶要静心休养，以前就是肝火太盛，劳累的。二爷也是为了前程忙。我知道奶奶的心思，悄悄地问了二爷身边的小厮，他们都说二爷没有去那些地方。”

“我早就看淡了，谁叫我这样命苦呢？”凤姐鼻子一酸，拉着平儿哭起来，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从小没了父亲，跟着叔叔过活，看着是显赫一大家子，可是没爹的孩子没了依靠。虽然面子上都是和和气气的，其实背地里的滋味也只有凤姐知道。

凤姐知道要想在王家能活的体面些不被欺负，就要学会看人脸色，要会察言观色。于是她养成了玲珑的性子，一张巧嘴，把上下度哄得开心。堂姐妹们看不上她，她就去巴结堂兄弟们。好容易出嫁了，叔叔到底是不能做的太难看，把她嫁给了贾家。和贾琏也算是般配。

但是嫁人并没叫她轻松，贾家两房微妙的关系，贾琏手里什么都没有，没了母亲，父亲也不关心。要想在贾家活的体面，凤姐也只能努力讨长辈欢心，邢夫人是个喜欢钱财，不注重亲情的，凤姐知道讨好也没用。贾赦也是一样，而且她是儿媳妇不能早公公跟前奉承。

凤姐只能去王夫人跟前下功夫。毕竟她们是亲戚，而且二房得老太太偏爱，凤姐想要积攒些私房钱，想要在府里站住脚，就只能巴结王夫人和老太太。

“我也是肉长的，哪里不知道辛苦，不知道累？可是我能如何？靠着你二爷？他一个人还要给别人跑腿办事，哪里能顾及到我们了，我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孩子想。”凤姐越说越伤心，呜呜咽咽的拿着手绢捂着脸哭起来。

平儿也是红着眼圈，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贾琏的声音：“你的难处我知道了，原来是我对不住你了。”没想到贾琏这个时候回来了，凤姐忙着擦掉眼泪转过头不理会贾琏，平儿上前服侍着贾琏换了衣裳，刚想为凤姐辩解什么，贾琏一摆手：“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以前的事情也是我自己糊涂。如今分了家，大家各自投奔，我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奈何我是个没本事的，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能怎么样。”贾琏算是正式的进入官场，以前贾琏觉得自己靠着荣国府的大树好乘凉，到哪里都有人称呼一声琏二爷。

本以为能靠着家族的福荫一直顺风顺水下去，谁知现在贾琏才知道，名声是干什么的，只能带来利益的才是真正的名声和靠山呢。人家巴结你和你要好，还不是想着你是荣国府的二爷，你家的关系网很厉害。利益都是互相的，今天人家帮着你，你也要回馈人家。要不然为什么人家主事的官员把好差事给你呢。你的能力不是最强的，资历更别提。还不是你要给人家相等的回馈。

可问题是贾琏根本发享受到荣国府带来的利益，人家是看在贾赦的面子上才能给方便，贾琏根本没话说。可贾赦根本不理会儿子，更不会帮着儿子动用自己的利益关系来帮衬着点，贾政就更别提了。贾琏越发明白，自己只能靠自己，但是却还要承受着盛名之累。

好在贾琏还算是能干的，他一直在理藩院低调做人，上上下下的关系也搞得不错。只是没了背景的支撑，就要很辛苦了。他忙了一天回家已经是天黑了，谁知正听见凤姐和平儿的哭诉。贾琏心里一阵酸楚，竟然和凤姐惺惺相惜起来。凤姐没了亲爹娘，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不容易，自己虽然有个爹，可是和没有一样，没了亲娘，邢夫人也是个没心肠的。

他们两个在这府里也算是苦苦挣扎了，若是弱一点的也只能与世无争，缩着脖子夹着尾巴过日子了，承受着势利眼下人的欺负和嘲讽。

贾琏后悔以前自己为什么认真读书，为什么不早点看透了二叔的虚伪，那样的话自己也好早点想办法，离开这个家自立门户。

伸手拍来拍凤姐的肩膀，贾琏语气酸涩：“你怎么又想起来这个，我现在努力便是了。谁叫我没什么本事呢。要是我有表妹夫那样的本事，你也不用这样委屈了。”

凤姐擦了擦脸，无奈的说：“我心里实在难受，今天大太太叫我过去，说大老爷生日要到了，以前都是公中来办大老爷的生日。现在是不能了。她手上周转不开，和我说，你管着老太太手上那份，先支借出来五百两，等着秋天的地租子收上来了再还我。我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太太张嘴了也不敢回驳。只能拿着自己的项圈和一个自鸣钟先押了五百两给大太太送去。”

贾琏听着凤姐的话顿时气得脸上通红，可是贾赦是他的父亲也没法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贾赦那边的人过来说：“大老爷叫二爷呢。”

贾琏想大概是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叫邢夫人把银子还回来吧，想着贾琏对着凤姐说：“没准是老爷明白事理，你等着我去看看什么事情。”说着贾琏就走了。谁知没一会贾琏黑着脸进来：“这个家算是没法呆了，我自己一摊子事情还没料理清楚，还要跑出去帮着他办事！”原来贾赦根本没提邢夫人找儿媳妇要钱的话，范儿交了一件事给贾琏，叫明天就去平安州办事，找长安节度使水源，为一件案子说情。

贾琏表示西北不少部落的使臣都来上供朝拜，事情很多不能请假。到平安州怎么也要三天时间怕是不能去了。谁知贾赦却是生气起来，大骂一顿，从贾赦的话里贾琏听出来了，贾赦为了帮人关说司法，已经收了两千银子，水源是北静王的远亲，和贾赦也有些交情。因此贾赦才狮子大张口，要了人家二万银子，这两千是定金，事成之后人家会把尾款付清。

原来自己的父亲为了两万银子就根本不顾自己的前程，贾琏越想越生气，贾赦可能也感觉到儿子的怨气，表示他知道邢夫人做的事情了，奈何邢夫人不懂事，他也不好骂老婆。接着贾赦表示只要贾琏帮他办事，等着回来就赏给他一个丫头。

“也算是老爷还顾念着父子之情，虽然比不上那边二老爷和老太太一心叫宝玉攀高枝，可是还想着你呢。大老爷身边的丫头不少，多数长相标致，二爷也算是没白忙。”凤姐语气讥讽，她彻底对着贾赦和邢夫人死心了。

“他玩剩下的给我，做梦去吧。哼，不叫我好过，大家都别舒服了。”贾琏眼里闪着愤怒的火光，他忽然想起什么问凤姐：“上次老太太求着林姑父给宝玉安排差事，现在怎么了，就凭着宝玉那个样子的，二叔和老太太还想怎么样？”

“老太太可是心不小，她哪里是想给宝玉找个小官，她是想……”凤姐和贾琏说了贾母的打算，贾琏轻蔑的笑着说：“人家公主也不是傻子，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吃。当初林姑父帮着宝玉找的差事不错了，虽然现在苦些，可是只要好好的干就能熬出来。谁知老太太却心疼，舍不得他辛苦。做公主驸马就不辛苦？人家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能甘心情愿的服侍宝玉去？”

“我知道这事大概不成，也就远着了。当初林姑父还不舍得把林妹妹给宝玉呢，何况是皇上？就这样老太太还叫鸳鸯去求林妹妹。到底被林妹妹拒绝了。”凤姐眼里都是嘲讽，贾琏有心上进可惜家里不仅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