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睡不着……”下一刻,九月就扑进了父亲的怀中,奶声奶气地撒着娇,“爹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鸩有些无奈。昔日他风流成性,极善于与妙龄女子周旋。
然而九月是他的女儿,也只有三岁,这让初次抚养女儿的鸩难免手忙脚乱。
鸩犯了难,然而他还是冲着九月笑笑:“九月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是时候一个人睡了。”
“不嘛不嘛,要是跟爹分开,那九月不要长大!”
怀中的九月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蹭个不停,鸩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九月要乖乖的,那时你的母亲才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
“真的嘛,娘会回来?”听罢,九月连忙睁大双眼,惊讶地望着父亲。
鸩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然而却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这回轮到九月犯难了,只见她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小脑袋里似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乎在苦苦思索着一个天大的难题,思考了半晌,九月才抬起头来,商量道,“那九月从明天开始乖乖的好不好?”
鸩笑了,随后点了点头。
九月欢呼了一声,再度钻入了父亲的怀中,她咯咯地笑着,任由父亲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仔细地将九月身上的被子盖好,鸩睡在了九月的身边,然而这时候九月却还是睁大双眼,怀中抱着布偶,丝毫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
“九月,”鸩故意板起脸,阖上九月的双眼:“该睡了。”
然而九月却再度睁开了双眼,她歪着头,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父亲:“爹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鸩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九月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也许是他第一次抚养女儿,他总是想把他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送给九月,对九月的撒娇更无力抵抗,只要这小家伙用软软的声音向他撒娇时,鸩是步步败退。
这孩子与她的父亲一样让人无从招架,鸩想。
“你想听什幺?”
“嗯,嗯……”九月想了想,抱紧了怀中的布偶:“我想听妙音天大人降服狮子的故事!”
九月话音方落,鸩的心中又是一阵怅然,然而他自然不会将这失落显露在女儿面前。大手摸了摸九月娇嫩的小脸,鸩缓缓道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妙音的王子……”
故事才讲到一半,耳边就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
鸩无声地笑了笑,再一次为九月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地起身走了出去。
穿过回廊时,鸩发觉今夜的月光澄明,不由得驻足于回廊下,随后发现在这一片清寒的映照下,松柏的影子投在了白墙上,在风起之时摇曳着。
白昼的喧嚣渐渐沉静下去,此时的宫殿与就九月一样陷入了沉睡之中。
鸩叹了口气,向着神殿的方向走去,将庭院中明亮月色与婆娑树影留在了身后。
沉重的大门被他推开时发出了闷闷地响声,回荡在寂静无人的大殿之中。
借着皎洁的月光,鸩走到了烛台前,他拿起了火折子,依次点亮了那象征着人间九重罪恶的九根蜡烛。
九根烛火跳动着,将一片暖光晕在了那庄严的神像上。
鸩抬头地望着这尊石像,不发一言。
妙音天肉体消散,重返天际后,他身旁的绿孔雀与黑狮子也在瞬间重新化作了石像,与妙音天的石像再度聚在了一起。
鸩走到了石像面前,以手指轻抚着了石像的面颊。
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让鸩的心微微一颤,也在瞬间让他惊醒。
这不是他。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冰冷石像,没有如丝缎般柔滑的肌肤,没有丝丝缕缕的幽香,也没有溢满神采的眸子。
与他寻找到的那些替身一样,是拙劣而粗糙的赝品。
然而此时的鸩别无选择,形只影单的他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来到这里,才能排遣自他离开后的心绪。
“你知道吗,”鸩坐在石像的脚下,低声说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有些熟悉。”
第一眼见到这美貌的少年时,鸩的心竟微微一震。
这少年像是午夜时分悄然绽放的昙花一般惊艳绝伦,瞬间,围在妙音身边的少年少女黯然失色。
一瞬间,鸩的双眼之中唯有这个陌生的少年。
之后他高价将少年买了回来。金屋藏娇,百般戏弄,若不是那时他属意于柳公子,怕是早就要与这少年定下终生之约了。
可惜,不巧。
可惜,不巧这四字虽然平淡无奇,却道尽了人世间的诸多无奈,天意弄人,阴差阳错,只是差之毫厘,却足以扭转乾坤。
不对的人先来,对的人却后到了,于是情深意切化作了仇深似海,前生的眷侣变成了今世的仇人。
之后妙音天百般蹂躏,鸩自是恨之入骨,之前心中隐隐的情愫也消于无形。
之后妙音天百般温柔讨好,却早已失了先机,睚眦必报如鸩,早就恨他入骨。
这时鸩叹了口气,喃喃道:“你真是个傻瓜,何必为我这种恶人散去了肉身,重经百年的苦修?”
传说重塑肉身的苦修漫长艰辛,要经过重重磨难,稍一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化为乌有。
于是鸩摇了摇头:“不值得,不值得……”
然而静默的神像之前,他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这三年间他有所收敛,待人以善,并不是因为他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不过是因为不想让那人的牺牲化为乌有罢了。
鸩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也罢,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
鸩站起身来,抱住石像的脸轻轻一吻:“我骗九月说你去了远方,”鸩低声笑笑:“身为父亲却没能以身作则,诚恳待人,真是罪过。”
“所以,快点回来吧。”
“九月她……”鸩微微一顿,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说道:“还有我都很想你。”
若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妙音天本人,他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面前的终究是冰冷的雕像,他才得以倾吐心中情愫。
这时长夜已尽,云层中也微微露出了曙色。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若是九月醒来后没有发现父亲时,怕是又要哭了。
鸩叹了口气,又是一吻落在了冰冷坚硬的双唇上:“明晚我会再来。”
“再会。”
鸩迟疑片刻,还是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补上了二字:“夫君。”
鸩转身的刹那,竟有水滴从石像眼中无声滑落。
似是听到了水声,鸩连忙转身查看。
然而在转身的刹那,那水滴已落入了地上,没有半点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鸩自嘲地笑笑:彻夜未眠,他大概是过度敏感了。
随后沉闷的声音响起,大殿的门再度合拢。
宛如昨夜疾风骤雨,雨打风吹去,只余满地残红;
宛若大梦一场,梦醒后只余下一片寂寥。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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