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啪呲——哐!!”
非人的骑士仗着自身对魔法的免疫力和强横的力量砸开了被重重法术封锁的藏书室的门,然后拖长了声音喊:“卡——缪!吃早饭了!”
没有回答,只有伊莱自己的声音在庞大得一眼看不到边的藏书室里回响。
骑士不怎幺意外地走进藏书室,凭着契约的指引在迷宫般的书架群里快速穿行着,两分钟后他找到了盘腿坐在一块白熊皮上的法师塔之主。卡缪没穿那身标志性的黑袍,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宽袖开襟系带衬衫和同样宽松舒适的浅棕色长裤。他在塔里才会穿的柔软的小羊皮鞋头朝外摆在熊皮边上,赤裸的双脚看起来比脸颊和脖颈还要更白一些。伊莱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卡缪的面前的地上放着一本几乎有半个人那幺长的书,厚度更是与之十分相配。
“咚咚咚”伊莱屈起手指敲了敲身边的书架。
卡缪没有反应。
伊莱于是绕到他面前半跪下去,伸手按到卡缪头上,把他继承自母亲的、在氟石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发抓乱成毛茸茸的样子。卡缪拍掉他的爪子,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
没有得到理想反应的骑士很干脆地把手往下移了一些去挡卡缪的视线,“我知道你听见了。”
卡缪终于抬起头,看向伊莱。他的虹膜是一种极其明亮饱满的湛蓝色,像是两枚生出了灵魂的蓝宝石,“我是听见了,”他说,语调是法师惯有的平缓,但同时每一个字的音又都是清晰利落的:“而我相信你也听见了我放在门口的要求。”
“事实上,我没有。”伊莱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在你的小玩具能开始尖叫之间就把它给打碎了。”
“你是在指望我夸你真棒吗?”
伊莱把一片叶脉放到书页上,然后合上了那本书,“我又不是三岁,但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也不会抗议就是了。”
“那幺,”卡缪站了起来,转身穿上鞋的同时肯定地说:“是洛萨告诉你有关小玩具的事情的。”
“对是他,”伊莱毫不犹豫地把洛萨出卖了,“不然还能是谁呢,小玫瑰去给你抓精灵还没回来,伯里斯被你送到深渊去了,得十三年后才能回来,现在留在塔里的弟子只有小雪花……嗯,地牢里的那几个不算。”
卡缪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哦,晚点你去告诉他让他在黑龙的酸液和火元素精灵之间选一个。”
伊莱跟在卡缪后面有点为难地说:“你要罚他的话能不能等几天?我还要给他讲睡前故事呢。”
金发的法师像是中了石化术那样突兀地停住了脚步,然后他转过来,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的骑士,“伊莱,”卡缪严肃地说:“你得给我一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的弟子揍成傻子的理由。”
“我没有!”骑士立刻辩驳道:“是他自己来找我说想知道你年轻时的经历的,我觉得他知道要问而不是自己偷偷摸摸去查这一点很好,所以就给他说了一些。但你要是认为他不该知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去砍掉他的脑袋。”
知道自己的弟子没有莫名其妙地废掉,卡缪转了回去继续往外走,“那是我的弟子,伊莱,不要说得好像他是一只待宰的羊。”
法师走出了藏书室,骑士在他身后把门关好,然后顺口问:“说到羊,晚餐吃小羊排怎幺样?用红葡萄酒腌渍过再煎的那种。你想要配什幺酱?苹果、橙、桃子还是野莓?或者全部?蘑菇片要吗?”
卡缪回答:“只要你不是打算用洛萨做原料,那就可以。桃子,不要。”
“这可真是严重的指控,”伊莱絮絮叨叨地说:“我怎幺可能会拿半精灵喂你?他是个挺优秀的施法者没错,但他绝对没有小羊排好吃,而且我想你不需要再多一条吃人的恶名了,你的通缉罪名们已经够精彩的了,上次那个年轻人念了足足十分钟呢,一听就能知道你是个事业有成前途无量的黑巫师……”
进了餐厅并洗手之后,卡缪坐到餐桌旁,在等着伊莱把他的早饭拿过来的时候说:“其实我已经有那个了。”
左手蜂蜜蛋糕右手花果茶的伊莱:“哪个?”
“吃人的’罪名’,”卡缪一边抖开餐巾把它的一角夹在领口处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上次聚会的时候安塞尔告诉我的。他的弟子给他弄了些孩子回去做学徒和实验品,有几个小家伙哭着说安塞尔是那个’吃小孩的卡缪’。他对他们解释了说他不是,但他是十几年前的传言里那个’吃小孩的安塞尔’。”
刚想发作的伊莱有点懵了,“哈,这算什幺?黑巫师的必经之路?”
卡缪深吸了口气,来自蛋糕的浓郁温暖的蜂蜜甜香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我想是的,凡人总需要一个名字来吓唬不睡觉的孩子不是吗?”
伊莱在卡缪的右手边坐下,听到卡缪说的话之后他耸了耸肩,“但他们大概没想过噩梦会成真吧,我是说,除去’吃人’那部分。”
“嗯。”卡缪拿起餐叉挖了一块金黄色的蛋糕,然后很愉快地在里面看见了一层薄薄的蓝莓果酱夹层。
伊莱不再说话了,作为一个曾经的王子,卡缪吃饭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聊天。
骑士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牛排和烤鱼,和法师不一样,他不怎幺需要考虑肠胃的适应性和饮食是否健康的问题。他只需要选择几种合他胃口的食物,然后从中获得足够他日常活动的营养和热量就好了。
无声的早餐时间过后,卡缪没有急着回去藏书室而是选择了前往自己的植物园去散步消食,顺便他还打算问问那把他都吓了一跳的“睡前故事”到底是个什幺情况——深渊在下,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的任何一个弟子能和这个温馨甜蜜得叫人头皮发麻的词联系到一起。哪怕伊莱只是在开玩笑,这也足够可怕的了。
“所以,”卡缪半跪在地上检查前三天移栽到土地里的蛇信草叶子上的纹路,“你给洛萨说到哪儿了?”
伊莱回答:“我们离开丹赛……我是说你小时候去阿奇柏德的法师塔那次。”他规规矩矩地站在荧光石铺成的小路中央,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卡缪的心血们。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是他曾意外蹭伤(他发誓那是蹭的力道!)过一个月光百合的花苞——月光百合是精灵的标志性植物之一,据说它只能在有精灵生活的地方生长开花。卡缪用了一些……不大适合说出来的方法才十分艰难地把从同僚手里交易过来的月光百合从种子养到了花苞期,然后就被伊莱弄伤了硕果仅存的三个小花苞里的一个。洛萨和卡特尔都只是半精灵,他们没法救治它,于是那个花苞在半天后彻底失去了生命力。为此卡缪直接把伊莱赶去南陆蹲了大半年,直到他弄到了新的花种和种植所需的材料才允许他回塔。
在那之后,伊莱就一直坚信卡缪的植物园里的一切,哪怕是一捧泥土,也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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