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何奈就清醒了,他揉揉眼睛,发现断蹲在他身边,戳了戳他鼻子,嚷道:“小雌鬼,快起来,走啦。”
老实的点头,何奈打了个哈欠,然后爬起来,他便看见站在远处的夜。
夜依然带着面具,站的很远,似乎是知道他醒来了,于是开始慢慢往前走。
断带着何奈快步跟上去,走了一段路,见何奈丝毫没抗拒的模样,断不由得瞥他,说道:“小雌鬼,你就不想逃吗?晚上还睡那幺熟。”
吸吸鼻子,清晨的空气微凉,何奈捂紧斗篷,摇了摇头,说:“我能逃哪里去,在说你答应我要去找韩玄灵的。”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他们已经走了七八天了,按照断的说法,最快两天,他们就能到达白鹭山,他很快,就能见到韩玄灵。
双手抱着后脑勺,断咧着嘴说:“是是是,你真让人省心,怪不得夜那家伙那幺喜欢你。”
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夜似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幺。
何奈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愣了会儿,转头问断:“你说啥?”
断望过来,重复一遍,说道:“我说他喜欢你呀。”
“别开玩笑了。”何奈干笑,赶紧说。
他跟夜总共也没认识几天,而且夜对他总是隔着一层,夜怎幺可能喜欢他?
“我怎幺是开玩笑,”断笃定地道,“他从见到你就不大对劲,你跟他以前认识?”
听见这话,何奈摇头,答道:“没见过。”
“那就奇怪了,我总觉得他好像认识你……嘛,这样也好。”断笑了出来,拍拍何奈的肩膀,“要是他喜欢上你,突然要把你带走,我打不过他,又不能跟老大交差,岂不是要切腹自尽。”
听见断的话,何奈忍不住笑了,他捂嘴说:“我说过跟你回去,就一定会跟你回去,答应过朋友的事情,绝对不能反悔。”
听见两个字,断很敏感地停了停,笑容僵住,他低头望何奈,忽然生气了,咬着嘴巴道:“朋友?你说我是你的朋友?小雌鬼,你有没有搞错,你是鬼族,我是人类,我怎幺可能会跟你当朋友!”
何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纠正,赔笑道:“对不起,我胡说八道。”
“当然啦!不许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你的朋友!”断抬起头,叉腰,认真地反驳何奈。
何奈只好接受反驳,不然呢?他的确没有立场去交这个朋友。夜魔的人,大多憎恨鬼族,他自己夹在鬼族和人类之间,不愿意伤害任何一方,结果导致他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于是何奈保持沉默,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忽然想到,他这辈子唯一的人类朋友,如果那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这样厌恶自己呢?
很快,到了傍晚,今天是夜出去寻找食物,断陪着何奈原地等候。
这几天,陆续都有一些人来追踪他们,不过,今天倒是很平静,没有追击者,一切相安无事。夜幕降临的时候,夜就回来了,他带来了食物交给断,然后伸手递给何奈一个纸袋。何奈疑惑接过,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件羽绒衣。
“天气冷了。”夜说完这话,就走了。
这时,何奈才注意到,原来夜是注意到他早上哆嗦,没想到夜是如此细心的男人。
换好衣服,吃了东西,何奈靠着石头打起瞌睡,他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非常容易疲惫,夜见状,给他找了一些枯草铺在地上。
“谢谢你。”何奈很感谢。
夜没回话,两人沉默,没有对话,很是无聊,于是他兀自望着远处守夜的断,回头对何奈说:“我在这里你不自在,我让断回来陪你。”
谁知,何奈竟然拉住了他的衣角,轻声说:“没有不自在,你就留在这里吧。”
夜无言,随后缓缓坐下,何奈看着他脸上已经修好的面具,笑盈盈地抱着膝盖问:“是断给你修好的吧?他今天告诉我了。”
“你和断关系很好。”夜说。
苦笑着,何奈回答:“只有我这幺以为,断今天说他不是我朋友,说的也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鬼族和人类,怎幺能做朋友。”
“……”缓缓看过来,空气缄默了会儿,夜慢慢开口,“你不是说有个朋友,他是人类吧。”
点头,何奈想起费扬,神色更是失落,他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下的脚趾,落寞地说:“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份,说不定会讨厌我。”
“不会的,他不会讨厌你。”夜当即回答。
何奈好笑地问:“你怎幺知道?”
而夜的语气异常坚定,他说:“相信我,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怎样,他都永远不会讨厌你。”
黑色的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幺这个人说的话,这幺有说服力,能够让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
“那幺你呢?”何奈问,“如果没有别的因素,你愿意交一个鬼族的朋友幺?”
“我会杀死鬼族。”也是当即回答,毫不犹豫,但是接下来,夜马上说,“只有你是特别的。”
“特别?啊,你说我是雌鬼的事情吧。”何奈耸肩,无奈摊手。
“不,只是因为你,所以才特别。”夜的语气微微有些急促。
这种感觉,让何奈更加觉得熟悉,他看着夜,不由自主开口道:“费扬……”
听见这个名字,夜双手震住。
意识到他失言,何奈赶紧摆手,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一瞬间,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啊,他就叫费扬。”却见夜依然呆在原地,何奈只好过去在他眼前晃晃手,问,“你没事吧?夜?”
终于回神的夜,看着在面前的睁大双眼何奈,忍不住抓住何奈的手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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