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务有些心虚,也有几分痛苦,释与,我不想要那个女人那点可怜的爱,我想要的是……
“我和你说说我母亲吧。”张释与背对着沈务,假装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某幅装饰画只是声音有点沙哑,“其实我对她长什么样早就没什么印象了,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回忆不起来她的样子时很惶恐,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记得她了。我拼命想她,想把她记在脑子里,想让自己不要忘了她,可是慢慢的我还是记不起来了,回忆里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模糊不清。”
“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就是个白眼狼。”
沈务听见张释与轻声笑,连声带震动的感觉都没有,完全是鼻子发出的气息声。
张释与接着说:“她是一个服装厂的女工,每天我还没醒她就出去了,深夜才回来。她后来也许因为这个得了肩周炎颈椎病之类的,天气一变就疼得哆嗦,窝在床上动弹不得。那时候我太没用,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她的针线活极好,破了洞的衣服能补出一朵花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羡慕我的衣服上经常有漂亮的图案,她也会经常从厂里带衣服回来给我穿,可是那些衣服哪一件都比不上她给我补的,不是太肥就是太小,一点都不合身。你说她的手怎么那么巧呢,一只小鸟绣的真像活了似的。”
“她做饭很好吃,连熬猪油剩下的油渣都能就着白菜炒的香喷喷,就这一个菜我能吃下两万大米饭。她过年会包汤圆,芝麻馅儿的,料放得很足,又甜又香,她总说过年吃汤圆,来年一家人能团团圆圆……”
到死她也没能盼来一家团圆的一天。
张释与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泣不成声。
沈务只能从张释与的背面看到他整个人轻微地颤抖,带着几分倔强。沈务看见这样的张释与有些后悔,他一直不敢查张释与的过去,就怕自己忍不住唾弃自己,如今从张释与嘴里听到他含糊提到的关于他自己的几句,沈务就已经开始后悔,越发不敢知道真相。
沈务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过去,站在张释与背后,轻轻张开双臂把他纳入自己怀抱,他一只手盖住张释与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张释与的双手握在掌心,张释与全身上下就没有几块有肉的部位,十根手指瘦得像十根树枝,稍微用力就折断了。
沈务只觉得附在张释与眼睛上的那只手掌心不断被温热的液体滑过,张释与眼睛不停地眨,睫毛不断刷过沈务手掌,麻麻痒痒的触感,柔软而温暖。
“释与,你以后有我。”沈务下颚贴着张释与的耳根,对他耳语,“你不用一个人痛苦,你有我,释与……”
也许是张释与的母亲让他的心柔软了一些,也许是张释与孤独得太久想找个人稍微依靠,总之这一次张释与没有推开沈务,他只是把自己全身的重量放松在沈务的胸膛上,不停地颤抖着流眼泪。
张释与在这间出租屋里坐了一天,沈务一声不吭在旁边陪他。他眼睛通红,好像二十几年吞下肚的眼泪都要一次性流干。
江南的冬天并不很冷,傍晚的斜阳透过防盗网照进屋子里,把灰蒙蒙的地板照成橘黄色,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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