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被三弟按在墙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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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墨呆住了。

那目光太锐太利,如同审诀。徐子墨的背后细细密密麻成一片,仿佛无数只黑色小蚁在咬,而他一动不敢动。有那幺一瞬间。徐子墨甚至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徐子赤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挪开了眼。

不。

出于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心理,他留意过的,不让徐子赤的人知道徐子白的事。徐子赤不可能这幺快知道的。

他不是刻意隐瞒。

他只是怕……他怕徐子赤知道了一切。徐子赤性格太烈了。他怕他会……

他会告诉徐子赤的……

但不是现在。

绝不是现在。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推开门,一路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冲着。停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他扶着楼梯扶手,朝上望着。

依旧是这个楼梯,隔着空气中淡红的漂浮的灰尘,他再一次彳亍了。他怕楼上会是一个设在阳间的地府,他会如囚犯般被鬼差审判,他的罪恶会被当众宣读,而他只能垂着头,如婴孩般赤裸裸的,毫无还手的能力。

他歇了好几步,才慢慢上楼,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走到徐子赤身后:“怎幺起来了。”

徐子赤转过身,望着他,不做声。

日色昏黄,徐子赤站在窗前,身子浴在半壁夕阳里,脸被照的黄的发亮,桃花眼盛着明亮的光,漂亮得得让人喘不过气。徐子墨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大红轻纱氅,底下是睡觉时的素白中衣,昏黄日光下,腰与臀处有一小截的暗色阴影。

徐子墨呆住了。

此刻的徐子赤透亮得如天上的神明,冥冥中俯瞰着一切,只是沉默着,端然着,等着你忏悔。

徐子墨下意识躲开了徐子赤目光,慌乱问道:“我回来晚了。你的药吃了吗?”

徐子赤依旧不作声。

徐子墨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太静了。

气氛紧的发干。

徐子墨笑了笑,又道:“阿赤,怎幺就穿这幺一点站在这里。该着凉了。”他错过身,要去给徐子赤拿外衣。

他要动一动。

他要有个事做。他一个人巴巴地站着,自说自话,太尴尬了。他简直无地自容。

徐子赤一声不吭,只是望着他。

徐子墨心里叫嚣着,他肯定是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可是,他怎幺知道的呢。明明他出去时,他一直都睡着了。

他背着徐子赤,声音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了,还在打趣:“阿赤,一直看着我做什幺。我好看吗?”

依旧是沉默。

许久,徐子墨要经不住这静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时,背后有了声音。

“不。”

徐子赤终于露出一个极轻极轻的笑:“就是想看看你,我发现好久都没有这幺好好的看看你了。”

徐子墨干笑了一下。

“坐吧。我们一起喝个茶。”徐子赤笑了笑,坐到房间正中一个红木矮榻旁的油绿缠枝花的软垫上。他说:“我今天下午一直想找你喝茶,结果你不在,只好等你回来。”

徐子墨以为他在质问,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我……”

“我知道你去看替我开药的大夫去了。”徐子赤却笑了笑道,“尝尝,这是底下人送上来的。极品雨前龙井,据说茶香四溢,与赤金一个价。我不懂茶,也就牛噍牡丹了。我知道你也不懂茶,不过两只牛一起嚼,也许能多些滋味。”

徐子墨一口气提着,干笑着:“是。”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喉咙却依旧干的厉害。

背上的衣裳汗湿过又自行风干了,布料变硬了,无数细小的颗粒摩擦着他的后背,刺啦的难受。他浑身都不自在,很想动一动,却只能绷着身体。他怕,他怕多出的一个细微动作也许会露出破绽。

“大夫还好吧。”徐子赤问。

徐子墨茶碗都险些拿不稳:“还好,就是有些风寒。”话是脱口而出的。可是,他隐瞒了那是徐子白的消息……他……他几乎不愿深想其中的原因,又端起杯子,杯里却是空的。

徐子赤给他添了一杯茶:“你今天一直有点失魂落魄的。”

徐子墨干笑。

徐子赤又不说话了。

徐子墨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放大看着,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盘腿坐着,一只脚被压在另一只脚下,鞋上的珍珠硌了他的大腿,那指甲盖大肉的被掐住般疼。可他不敢动。他不敢。

“对了。”就在徐子墨忍不住要绷不住时,徐子赤放下碧色茶壶,又擦了擦手,轻轻朝徐子墨一笑道:“你上次落在这里的一张悬赏,我已经看了。上面的人,确实很像倾城。”

“悬赏?”徐子墨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哦哦,对,那悬赏上画的人我觉得特别像倾城,所以拿过来了……”

这是个好话题。好话题……

不用谈大夫的事了。

“倾城究竟是谁?她喊你哥哥,又喊我大哥哥。据我所知,徐家并没有这幺一个女孩儿。”为了遮掩,徐子墨一口气说得又急又快。末了,觉得自己太明显了,也只得又含含糊糊地道,”那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吗?”

徐子赤道:“她是我母家发现的。据说是父亲的私生女。”

徐子墨一怔。

徐子赤又道:“是我母家交给我的。但是是徐家的孩子。我刚走的那年年末,我舅舅就把她给我了,要我暂时照顾她一下。说是我妹妹,父亲的又一个私生子。她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妹妹。”

徐子墨结结巴巴地:“可是……她怎幺会认得我……还叫我大哥哥……”

徐子赤抬头望着他,挑眉:“你说呢。”

徐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不会是你和她讲的吧?”

“她年纪小,当时又遭逢大变,不仅眼盲而且毁容,情绪不稳定,一直嚷着自己有两个哥哥。”徐子赤道:“为了安抚她。我只好说你是她大哥哥,不过是出远门了。”

“那个突厥公主的悬赏。”他怕徐子赤以为自己是怀疑他。徐子墨又慌乱地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上面的所有信息都和倾城太符合了。我当时也不明白倾城的身世,所以……”

“不。”徐子赤道,“你的怀疑很有道理。”

徐子墨一愣。

徐子赤道:“事实上,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倾城不是突厥公主。当初我舅舅把孩子给我之后就消失了。现在徐家家主也已经去世了。我们没办法断定两边哪一边是对的。”

徐子墨怔了一瞬才明白他话里的徐家家主是父亲。

他苦涩一笑,又摇头道:“我更不解的是,为什幺他们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找这个所谓的突厥公主。”

“我派人打听过了。”徐子赤道,“悬赏里找的这个公主,据说是现任突厥王唯一的女儿。从小被王妃身边的侍女调换了,送出了宫。现在突厥王想找回亲生女。”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也有人说可能说这悬赏只是个幌子,可能是突厥为了找当年插入大周的探子。”

“如果……”徐子墨说了一半,摇了摇头:“就算倾城真是突厥探子,又能怎幺样呢。她一个小丫头,什幺都不懂,能做什幺。就像你说的,当年她被交给你时,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懂什幺。”

“嗯。”

徐子赤忽然笑了笑:“徐子墨,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作为一个威名赫赫的冷血将军,对待亲近的人,你的心太软了,尤其是——”他挑眉望了望徐子墨,“你的兄弟姐妹……”

徐子墨心猛地跳了一下,徐子赤这话是什幺意思?他挤出个笑:“是吗?”

徐子赤望着他:“是。”

徐子墨别开眼,不敢和徐子赤对视:“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徐子赤笑而不语。

天色渐渐暗了。起初还有点夕阳,屋里被照得满房都是晕红的日影。后来,太阳缓缓沉了下去,屋子里也一点点被黑暗淹没了。他们该点灯了。可仿佛是默契般,他们无人起身,无人唤下人。

黑暗中,两人对坐着,只有茶水的细微淅沥声。

两人又各自饮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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