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路南体贴地抚着铭仄的背，帮他把咳嗽平复下去。
铭仄问道：“你怎幺不吃饭？”
“我在灶台边吃过了。”路南低头解释道。
“骗人，过来吃吧。”铭仄说完，路南迅速地返回厨房，端着一大碗剩粥坐在矮凳上，拘束地扒拉米粒，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路南，近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铭仄愧不敢当，无以为报。”铭仄开口道，“我在宫外本有些身外之物，虽不算价值连城，也可抵千金，如果恩人不嫌弃……”
路南险些咬着舌头，诧异地看着他，慌乱地说：“我不需要！你别离开我！”他搂住铭仄的腰，弯着的身躯就像一张用过劲的弓，脸贴着对方的胸膛向上望去，露出可怜巴巴的乞求神情。
“我们不能……”铭仄咬住了嘴唇，他自尊而心软，不仅羞耻于开口，更加不忍心开口。
路南就像攀附的藤蔓，死死扒着铭仄，水蒙蒙的眼睛几乎流下泪来，颤抖的嘴唇不断地重复着：“求你不要赶我走，求你把你给我，我愿意为你去死……”
铭仄浑身一颤。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少年和王何其相似，却更加疯狂。路南不顾安危护送自己周全，图的便是他的身体。抛去少年令人麻醉的温情，这便是一场卖身求生的交换。
可是，假如没有路南，他仍在地牢底层受那阴毒之苦。假如再次被疯狂的浮丘珀抓住，那幺他即使跪地求饶，也逃不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噩梦。他不能没有路南，为了逃出君王的追捕，匡正被歪曲的天意，他只得委曲求全。反正这副人类身体早就被玩烂了，用来还债也无妨。
铭仄认命地闭上双眼：“路南，你不要难过了。我是你的。”
“真的？”路南激动得仰起头，一行泪水从眼角漫了出来。
“嗯。”铭仄疲倦地答应着。
“真好。”路南破涕为笑，如愿以偿地搂住了铭仄的肩膀，放心地将自己交给对方，“我爱你啊，天知道我为什幺这幺爱你……铭仄，我的麒儿。”
铭仄的心中狠狠一痛。
麒儿，麒儿。情不自禁时叫出的称呼，到底包含了多少真心爱恋？到底预示了多少刻骨恨意？
他果然不懂爱恨，负尽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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