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曲鸿还不明白义父的意思。
他把风筝拿回罗刹谷,玩了一个夏天,扯着长长的绳子在空谷里奔跑,看着风筝在天上晃悠悠地飞,一不留神就倒栽下来,摔进泥土里,每一次他都把泥土仔细掸干净,他像保护一件珍宝一样,保护一只简陋的纸风筝。
纸糊的风筝终究还是破了一个大洞,再也飞不起来了,很少有东西能够长久留存,不管你多么精心地保护它,它也总有腐朽破损的一天,风筝如此,回忆如此,人亦是如此。
曲鸿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但此时此刻,他凝着风长林的眼睛,一度遗失的记忆忽然自己找了回来,重新拼凑成片。他隐隐约约地想起,当那只简陋的风筝随风飘行,在晴朗的天上飞翔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漂亮的。
原来他并非不喜欢温暖,也并非生来就擅长伪装,他的坚强并非牢不可破,甚至比一只纸糊的风筝还要不如。他既痛恨自己的软弱,又恨不得卸下所有盔甲,将软弱之处尽数袒露在对方的眼底,以骗取触手可及的关怀。
曲渊对他说,玉笛剑法的精妙在于从不依赖外物,以心为刃。你越是依赖什么,它越会成为你的弱点。
他觉得害怕,怕自己真的有了弱点。
风长林一直在看护他,这人只需要呆在咫尺外,就能够把凉薄夜色悉数化开。曲鸿忽然觉得十分怪异,不管是被他凝视着,还是躺在他的面前,感觉都奇怪极了,风长林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目光不意间填满了每个角落。他躺在干燥蓬松的草垛上,却好像躺在千万根针尖上。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手臂几乎使不出力气,动作太过唐突,牵动了胸前的伤,又是一阵剧痛。
风长林立刻倾身扶住他:“你小心些,别再扯开了伤口。”
他的衣服从肩上滑落,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绷带越过肩膀缠了好几圈,缠得整整齐齐,他问:“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对面的人笑着反问道:“还能有别人么?”
曲鸿无言以对,他以为醒来后,等待他的会是一场审判,至少是一通谴责,可风长林在他醒来之前便原谅了他,只是在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就像第一次相遇时,他原谅了自己的顽劣,选择相信自己。
他们绕了那么远的路,最后终于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曲鸿这才注意到风长林只剩了一件里衣,白色的袖子上也沾了血,贴身的布料看起来单薄极了,他脱口而出道:“你不冷么?”
风长林摇头:“我不冷,我一直在运功御寒。难道你冷吗,让我看一看。”说着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额头很凉,掌心很热,风长林皱眉道:“你果然发烧了,还是躺下再睡一会儿吧,”又往窗口看了一眼,“我现在就去城里一趟,或许药铺已经开了。”说着起身要走。
曲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扯了回来。
风长林重新坐回到床边,有些窘迫地看着他:“你不希望我走?”
“……你身上暖和,你走了我会冷。”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亦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然而下一刻,他却被一双手臂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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