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觉得大师兄的眼神有点可怕吗?”
“我觉得大师兄的眼神像要吃人!”
“啪——”风折了树枝,罡气破空。
一阵光影闪烁,剑光乍灭。
雪白的身影如同树叶一般飘然而下,轻盈而又飘逸。
原本交头接耳的两个弟子立刻站直,眨着黑溜溜的眼睛,道:“二师兄!好剑法!”
白似雪面无表情,却点了点头,道:“这剑法乃是入门二阶,练好,才能练下一阶段的功法。”
“是!”
两个年轻弟子抽出各自的长剑,应了一声,便在那习武场上练了起来。
白似雪收了剑,站到了一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练剑,寻找他们出错的地方。
枯云子外出已有三年之久,三年之中,又收了两个好苗子到门下。做师父的甩手掌柜,楚梨又被他“困”住了,教导弟子的责任,便到了白似雪的身上。
好在枯云子所收弟子都不过十来岁,修为也不高,看见白似雪,修为又高又好看,情不自禁便已服了他。
哪怕站在习武场上,白似雪也能感觉到楚梨的目光像刺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楚梨修至金丹后期后,白似雪便已进阶至元婴中期。
如此大的修为差距,哪怕白似雪放了楚梨,楚梨也是逃不掉的。
当然,白似雪还是没有去除楚梨身上的锁链,但是,他却让楚梨可以出门了——在这般大的修为压制下,允许他带着锁链出门。毕竟,养花养草也要搬出去晒晒太阳不是?一直关着楚梨,白似雪也不想他躺在床上发霉长蘑菇……
楚梨对此分毫不领情。
云天宗上上下下,看到他这样子的哪个不在背后议论?
修为压制,成为师弟“男宠”,秘银锁链,仿佛锁着一个囚犯——
最可气的是,白似雪初始两三天便与他双修一次,之后延长到五六天、半个月……最后一个月才做一次,甚至是正正好一个月他才做。
每次做,都强使那阴损法子,吸得他泄出精就算,让他爽让他过瘾?那根本就不可能。外人指指点点,倒也就罢了,长期欲求不满,楚梨脾气却是越来越差,恨不能时光倒转,把过去修为低下的白似雪狠狠操个通透,先下手为强,先把他抓起来操个够本,至于什幺报仇不报仇,都得延后再说。
楚梨甚至怀疑白似雪是故意的!长时间的胃口吊下来,除白似雪未和他双修的那一天外,他几乎每天都渴求着白似雪的身体。双修的那天,更是渴求!饥饿的人尝到肉味却只能吃个半饱,别提有多痛苦了。
楚梨的眼神越发锐利凶狠,若不是挣不开那秘银铁链,只怕已扑了上去。
“剑修在力道方面,需要更加有技巧。”白似雪指点着自己的两个小师弟,不算如何“娓娓”,却很浅显直白,“不可用蛮力,但也不能只用术法。招式走向,该以法术与力量一同运用。练得纯熟,改变一些动作,也是没有关系的。但若在还未学会一招之前就改变,剑法的精髓,就难以领略。”
两个少年闻言停下了动作,歪了歪头,又重新比划了起手式,将灵气调动起来,不再只使一力挥剑,而是按照白似雪的套路,一板一眼地照做。这一遍他们的动作规范得多,没有随意更改招式。三遍以后,他们便发觉这招式的力量不错,攻击部位更加刁钻,眼前均是一亮,习练便更加认真了几分。
白似雪心中暗自点头,道这两个师弟还是很听话的。他师父收的这两个弟子,资质很高,但心性静不下来,总想着另辟蹊径,走些捷径。聪明绝顶的人总有这样的毛病,但只要能改,便是大大的可造之材。
再之后的几遍,又指点了他们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待得再半个时辰过后,白似雪便让他们自己练习,而他,则走到了楚梨这边,主动问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比往日都好一些,你可还要在外头多待一会儿?”
最近楚梨的心情很不好,因而对他的脸色也很差,白似雪当然知道楚梨不甘心被他锁住一生,然而,愿赌服输,那本是楚梨先招惹他的。
不过,他总用那般锋利的眼神看他,他自也该松松对他的钳制,免得楚梨大吵大闹,不得安宁。
楚梨却是冷笑一声,道:“怎幺,你把我当成狗了?天气好便在外头多溜溜,平时就锁在家里?”拨弄了自己身上的锁链几下,哼道,“你想得倒是很好!弄个车子,连地也不让我下!”
最先白似雪要带他出门,他还以为他会解开他手脚上的锁链,毕竟,那锁链连在一起,又有秘法,如若要走路,很是不方便。没想到白似雪直接做了个木头车,两个轮子完全代步,楚梨身上的锁链直接嵌入木头车子里,白似雪使点灵力,推着他就能去任何地方。差点没把他给气死。不是锁在床上就是锁在车子上,白似雪当他什幺人?
白似雪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道:“狗若养熟了,不用锁链,它就跟着自己了。你会吗?”
楚梨面色一变,神色便更加难看。
原本白似雪此言,不过是想说他没把他当成狗,只是防止他跑了,可是听在别人耳里——尤其是楚梨,便像是说他还不如一条狗。
“白似雪,你!”
白似雪皱了皱眉,道:“最近你老是大声说话,很吵。”不等楚梨再说,他便低念了几句口诀,将楚梨“静音”。
最开始他对楚梨虽然冷淡,但那冷淡多是因为“情怨”,楚梨负了他,他当然不可能再对他热情。后来,他修为越来越高,楚梨越来越聒噪——只能和他说话,他还老不理他。渐渐地,白似雪也就对他“无情”了起来。
也许两人中一人的修为比另一人高时,就会情不自禁想用“强权”逼另一人就范。安静的楚梨,显然比聒噪的楚梨更合他的心意。
楚梨瞪着他,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他们两人的师弟在不远处偷偷往这边看,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等白似雪站起来将楚梨推到别处,路过他们两人之时,他们两人又老神在在地练起剑招,仿佛十分认真没开小差一样。
楚梨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在车上的手攥紧了拳头。
白似雪皱了皱眉,回头道:“你们两人好好练剑,不可荒废。”
那两个少年立刻点头如捣蒜,仿佛点得轻了就看不出诚意,全心全意表达出“会认真”这三个大字。
白似雪阖首回应,推着楚梨,便把他带到了山头另一边。
湛蓝天空,朝霞已褪了大半。
山青鹤白,云堆自卷。
山中的气息,灵气十足,清鲜十足。
白似雪将他推到这山头上,自己便坐到一边,安心地看起了风景。
墨发白衣,目光幽远。
山风吹来时,便有几缕长发被吹得飘来飘去。
楚梨被他“静音”,十分想和他吵架却又发不出声音。白似雪坐在山头,却是怔怔看着远方美景出神。看了半晌,瞥楚梨一眼,说出的话,差点把楚梨气吐血:“果然,你安静之时,讨人喜欢得多。”
意思就是他不安静就不讨人喜欢了?
楚梨一股郁气积在心里,微恼地看着他。
自从为他所制,无论如何,白似雪都站在了上风。也正是他站在了上风,白似雪与他说话时,越来越冷静,而他,反而轻易就能被挑起心绪。
这全是白似雪耍诈采补的缘故!
心头正自气恼,却见白似雪将目光轻飘飘地移开,重又注视着远方云霞,道:“你就这样安静,很好,很好……”
楚梨一怔,白似雪这副模样,将离未离,乘风可去。不但好看,还很缥缈……
白似雪却是往后一倒,躺在草木之上,长长的眼睫眨了两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往日交往,他几乎从没见到过这副样子的白似雪,而这副样子的白似雪,让他看了,竟有些意动。楚梨心中的郁气忽然散了大半,看那山上的云霞,所有暴躁都沉静了下去。
蓝天,红霞。
白似雪。
垂眼看着睡在一边的人,楚梨竟有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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