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不吭声,只是尽量让身子站的笔直一些,免得让水洒了出去,浇灌一身湿透。
“你当我们鲁府是什么地方,”大管家怒道,“打碎了几个碗碟难道负担不起非要拿下人出气吗?”
江珊睨着白烨那边,见她的手微微发抖,心中一纠,没了方才的轻松姿态。
“放下来。”
“嗯?”大管家没想到江珊会为这种事情出口,当听闻如今当家的江家二小姐要来府中的时候,鲁肃大人已然吩咐要好生招待着,没想到却在大人早朝的时候突然而至,让大管家左右为难,更奇怪的是,江二小姐并未在大院中久留,而是提议到厨房转悠,美其名曰参考厨艺。但天下谁人不知财力雄厚的江家从来就不缺大厨,更不缺美味佳肴,到小小的一个臣子相比较为简陋的家中参观,未免不让人大跌眼镜。
“这——”大娘略微为难的看着大管家,见他对着自己点头,随低声道:“放下来吧。”
白烨只知道站了这么一刻,手僵直到不得了,已经不像是自己的手,听到江珊出口方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想要将水盆放下来,却不想拿大娘上前装作要帮忙的样子,实然在暗地里推了白烨一把,白烨重心不稳,那一盆子水便结结实实毫无意外的浇灌在面前的江珊身上,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彻。
白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隐约也能听见一阵倒抽气的声音。方才听声辨位,大致猜的到自己的水泼到了谁的身上。
白烨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江珊此刻有多么的狼狈,听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白烨的心随着那水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江珊的脾气自己不是不清楚,若是平常早就将自己灭了,但此时此刻两个人有着身份的隔阂,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当家江珊,一个是小小的瞎了眼睛的鲁肃府中的厨房帮工,任凭江珊如何动怒,也怕是不能像从前那般耍着小心计出其不意的“惩罚”白烨。
“二……二小姐!”大管家瞪大了眼睛,略显慌乱,“您……您没事儿吧……”
“你瞧我这样子能没事吗?”江珊沉着声音反问,余光瞥着白烨,见那人只是愣愣的站在一边,心中怒火突起,但碍着有外人在场不好当着面发作,否则这人恐怕要连鲁肃府中也呆不了了,若她离开自己还能去哪里找她?
“大胆奴才,竟然敢泼水,谁借了你胆子了!”大娘如愿见大管家发火,借势朝着白烨踹了一脚,正好踹在了腰上。
白烨闷哼一声,硬是接了这一脚,扶着腰向着江珊道歉道:“是我不好,二小姐请别生气。”
江珊的眉头紧紧皱着,方才那一脚看在了眼里,着实为那人心疼,冷着脸走到那个老妇人面前,略微弯腰,眯着眼睛盯着她许久,浑身散着危险的气息。
“平时都是你管着她?”
“是,是我。”老大娘以为方才的举动引起了江珊注意,自己将会有不少的好处可拿,江家财富富可敌国,随便一出手便可以值好多银两,继而越加谄媚道,“这瞎子呆了这么久,一点正经事情都做不出来,今日唐突了二小姐,我替二小姐教训过了,如果二小姐觉得不够,我可以继续教训她好让她长一点记性。”
“继续?”江珊眉头一抬,侧眼看了白烨一眼,继而抬手按在大娘肩上,拍了拍,冷然道,“很好。”
大娘得到嘉许,分外激动,但不见江珊有什么赏赐,略微不悦。
“大管家,”江珊背过身,面对着大管家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给这个人‘奖励’。”眼神一扫,瞬间令周遭的气压低了一分,大管家脸上结了霜,伺候了主人家这么多年,怎么能不知道揣摩主人家的心思?江珊既然为客,而且是极为重要的客人,管家也不得不凭着本事察言观色,自然明白江珊话中何意。
“是。”大管家垂着头道,背上渗出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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