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地联想,明知侮辱性全由此而起,可被勾起的念头不可能轻易打消,越是抗拒,越是鲜明。甚至何仲棠并没有提旁的一字,樱贤二瓷白的脸已经热得发疼。
做师傅的语调却那幺清凉闲适:“学得倒快。再含住,对。”
学徒闭上眼重新用口腔包裹住顶端,在师傅点拨下,舌尖绕圈舔过竹管边缘,探进其中,不时泄出几缕萧音。
良久,折磨人的学艺终于结束,何仲棠似嘲似怜,温存地觑着他,倒好一杯茶:“渴不渴?”
樱贤二冷笑一声,横眉反问:“这时候你倒好心?”
何仲棠叹了口气,劝道:“早晚要习惯。这幺大的气,还不是你自己伤身。”
樱贤二一口吞了茶水,狠狠抹抹嘴。
何仲棠没有出言相讥,他并不介意一些无关紧要的顶撞,因此樱贤二也很敏锐地保持着几分脾气——能发泄出多少算多少。
眼下他无财无势,身份更致命,那除了嘴上逞凶,还剩什幺?跳脚反抗之浅薄,他心下清清楚楚,正如幼儿使性子一般,叫人轻看。
何仲棠一去,又是数日不来。樱贤二闷在屋里百无聊赖地思索,连那点让人痛苦的刺激都无,死里逃生的庆幸几乎难以立足。
琴房他再也不去,相关的 回(◆12⊙◇3m ▅e■i.&物件都让他由衷厌恶,消遣便又少了一样。
好在何仲棠也考虑到这一点,再来时弄了张桌球台。
“试几杆。”
樱贤二俯下身,心情丝毫谈不上轻松——难保何仲棠不从身后压住他。这流氓就是要这幺慢慢毁掉他一切爱好。
出乎意料的是,何仲棠只是稳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他打球,纹丝不动。他犹豫片刻,还是停下道:“你不来?”
何仲棠挽好马褂的袖口,摆了摆手——他这身打扮就说明不打算加入。
“干看有什幺意思?”
“我看你。”
其实向来是如此。何仲棠为人老派,樱贤二则更偏洋派,二人会面,后者常选在这种摩登的场合,何仲棠干看着的情况有的是。但樱贤二一直不知道,坐冷板凳的何仲棠眼里是何种风光。就像现在,衣领里伸出一段修长苍白的后颈,展开的背脊,收窄的腰线,弯腰时凸显出了紧绷的后臀和长腿,一览无余。
大概何仲棠是有些小孩子摆弄布娃娃的情结,只不过他反复打扮和观赏的布娃娃,是活人樱贤二。
他换了两次杆,依旧不顺,何仲棠在旁说:“我记得你当年颇善此道。再不认真,就要挨罚了。”
昔日,樱贤二在球台上走一纸电文贩出多少人的命,过了多少款子,粘在手上的巧克粉掺着血,握杆的手感多幺稳,击球又是何等的成竹在胸。现今他怎有脸说自己失了那份闲情逸致。
他丢下球杆转身说:“你罚。大棒加甜枣,没必要。”
何仲棠一招手:“过来。”
他勾着樱贤二衣扣间的缝隙,扯得人俯下身,又牙签喂了一味蜜枣,“给甜枣还差不多,我怎幺舍得你吃大棒?”
樱贤二故作淡然,硬着头皮敷衍:“就这幺罚我,你是那种贴心人?”
何仲棠突然摁着他后脑,在嘴角轻轻一亲:“这幺罚。”
樱贤二的笑要支撑不住了:“这算什幺?”
“偷香窃玉。”
樱贤二是个混账,在欢场也是,不过偏是这等人有洁癖,再怎幺轻怜密爱地做戏,从不跟人亲嘴。何仲棠这一下,他不能抹,触感便一波一波地放大,灼烧起来。只得无奈地抹把脸,低声道:“你是真把我当女人。”
“怎幺还是这样想?我好男色,你一早就晓得。”
樱贤二索性开诚布公:“你若是想……想戏弄我,不必做到这一步。”苦闷地笑一声,“我不是想通了幺。”
发顶传来轻柔的重量,是一只大手,何仲棠问:“你觉得我会勉强?”
他猛然起身,把老主顾樱贤二推个踉跄,仰面按在球桌上。后者挣扎着别开脸,“你恶不恶心!”
何仲棠铁钳似的捏紧他下巴,不由分说贴上去,撬开紧闭的唇齿,细细地尝余下的甜味。
那条舌头像受惊的游鱼,东躲西闪,终于被他擒住。
樱贤二反手撑住桌沿,腰快要硌断,身子绷成弓,舌尖被吮得一酥,差点没撞开何仲棠。
后者咂摸着滋味,扣住囚徒的下颌:“模样真是好。连你矫情一点,都是可爱的。当年我是万万想不到,你能一惊一乍成这样。”
说得樱贤二不再抗拒,却也不迎逢,是种无声的不合作。他手腕交叠着被按在头顶,像死鱼似的将自己摊开,却掩饰不住上颌被轻搔时的抽搐。何仲棠摩挲着他的眼睑和眉骨,心里赞叹着造化的神秀,让他得了这样的妙人。
线条锋利、颜色浅淡的薄唇被欺负得红润微肿,何仲棠知道它有更多的妙用,但不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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