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戎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那份指南看了起来。这是一本由比武场自己编写的观赛指南,一开始纯属废话,主要介绍了本比武场的历史、设施还有开办的项目,接下来就是最近几场比赛的时间安排以及选手介绍。这些比武场虽然打着公平比试的口号,但毕竟是赌场,就像不存在不出老千的庄家那样,主办方要赚钱,自然会想方设法从各个人的口袋里掏,放水装输是最低等的把戏,对于这种拿命来搏的比斗所也不合适,毕竟谁也不想打完一场就丢了命,所以一般采用比较多的方式就是输出不对等的信息。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下注靠看选手介绍和过往口碑,这里面是有空间可以操作的。有的时候选手状态不好了,有的时候新出现的选手看起来没有冠军相实则很有本事,还有的嗑了药去比赛,总而言之,庄家是不可能输的,就算会输多半也是为了掏出赌徒口袋里更多的钱。这些赌场服务人员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往往掌握了一手的讯息,蓝戎塞钱给对方要的就是这个讯息,因为这个赌场是自由联盟的生意。
到目前为止,蓝戎虽然知道King出现在绿洲,然后又出现在这个比武场,但是并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何而来,会逗留多久,所以只能猜测。蓝戎拿到过小道消息,听说被自由联盟挑了的几个老牌组织残余集结到了一起,正打算对自由联盟发起袭击,如今King出现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或许就是来做什么安排,会见什么人的。这样一来,自由联盟在此地的地盘便成了优先的选择项,蓝戎猜测King现在就在这些包厢中的一间,然而究竟是哪一间却不知晓。但既然是要会见客人,请对方一起观看比赛,下点注是可预期的助兴,庄家都陪伴在身侧了,客人哪有输的道理?蓝戎要看的就是哪个贵宾席下的注和最后的输赢最为统一。
月在旁边轻轻戳了戳那份烤鸡,看起来跃跃欲试。蓝戎说:“你自己吃吧,我研究一下下注方法。”
月乖巧地嗯了一声,不一会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切割声,蓝戎看到他正在一旁小心地分烤鸡,面前摆着两个托盘。蓝戎发现月切割烤鸡的姿势很优美,他拿着叉子和餐刀,熟练地划过,那些喷香酥软的烤鸡肉很快被他片好分好,摆成了漂亮的装盘。
月将烤鸡端过来,叉起一片蘸了酱递到蓝戎嘴边,蓝戎便张开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
“不错。”
他听了便傻笑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下次我做给蛟哥吃吧,大家都说我的手艺很不错呢。”
蓝戎看着月,不由得也柔软了心房。如果这次任务完成后他愿意,就把他带回去吧。他说:“好。”
贵宾包厢的观景窗户都是隔音防弹的,内部有电脑终端,外面又正对着LED大屏,如果要观看比赛,完全可以在这个小空间里完成,但是不少贵宾都更喜欢打开窗户,感受那叫人血脉贲张的声浪。蓝戎对月说了句:“我开窗了。”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如今的做派是多么温柔,等月点了头,才打开了窗户。
声浪再度冲了进来,蓝戎看向四周,发现其他的贵宾室也都开着窗户,那些窗户后露出了一张张的脸孔,King就在他们之中,他到底是哪一个?突然,蓝戎注意到自己的斜对面有一扇窗户后面坐着几个当地打扮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来谈生意的,其中一个白袍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正是蝎子团的扎克。
蓝戎装作观看下方比赛的模样,取出伪装成望远镜的微型照相机不动声色地拍摄了对面的照片登入个人终端,连接上了国家安全部门的加密数据库开始比对。下一局的赌局即将开始,人们纷纷下注,蓝戎在指南手册上看到了两名选手的介绍,其中一位果然是新选手,看起来又瘦又小,赔率十分之低,在指南手册的最后一页,他发现了一张贵宾卡。蓝戎思考了一下,将那张贵宾卡插入了包厢里的电脑上。
很快,电脑上显示他打开了一个叫做特殊通道的软件,电脑界面上除了目前下注的实时情况和选手的赔率外,还列明了各个贵宾包厢的下注情况,蓝戎看到了其中两个包厢下注下在了这位新选手的身上,一个是星月,另一个叫黑玉。蓝戎根据房间号结合刚才脑中所看到的排查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黑玉就是对面那间看到扎克的包厢。就在此时,他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提示相貌对比完成,蓝戎看向自己的手机,拍摄到的照片显示这位白袍男子是邻国的一位王储。
不是King?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知道King到底是什么身份。蓝戎飞快地思索着,如果King就是那位王储,那么自由联盟能够以一支新兴团体的资历横扫众家老牌团体的原因就很清楚了。蓝戎起身,对月说:“我出去打个电话。”月正在吃沙拉,闻言有些呆呆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蓝戎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很快回来。”
然而事实证明,蓝戎错算了天机,一个小时后,他倒在一条黑黢黢的小巷里,血流如注,面对着围上来的持枪分子,基本断定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224章 番外二·疯子和药(5)
死亡, 对于蓝戎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三岁的时候, 他被领入蓝家祠堂,对着蓝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懵懵懂懂的磕头, 把自己活在太阳下的权力和身而为人的尊严统统交了出去;四岁的时候, 他被浸入冰凉的河水中, 被迫打磨脾性,磨去个性;五岁, 他已经习惯了摸爬滚打, 别的小孩子看到狗吓得掉头就跑,他需要每天和恶犬抢食吃才能活下去……不够听话, 打;不够耐疼, 打;流露出小孩天性, 打;不够格做一个合格的影子,拿命来换!
他的身体早已经过了千锤百炼,他的精神也在这些非人道的训练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异常,蓝戎时常想, 如果他不是在那时候见了陆蓥一, 听到了那句话, 也许他早已经走上了不正常的道路,成为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性犯罪分子,更甚者,或许早已横尸街头。
“不想永远沉溺在黑暗里,那就抬起头始终往前跑。”
蓝戎猛然睁开眼睛,一刹那间, 他以为自己掉在了传说中的黄泉里,因为满目所及都是橙红色的光芒,直到神智慢慢回炉。他看到不远处的窗外挂着硕大的夕阳,一个青年曲起膝盖坐在窗边,仍然带着热意的晚风吹拂着他有些长的头发。在风中,他看起来既孤独又冷漠,像是一尊无思无想的神祇。
“陆……蓥一……”蓝戎几乎要喊出那个名字,却又迟疑地咽了回去,因为他所见过的陆蓥一并不是这样的。尽管陆蓥一也曾有过放逐自我的堕落岁月,但是陆蓥一的孤僻、孤独和冷漠仍然带有一层人气,那更像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而非天性,而眼前这个青年却只让他感到寒冷。
蓝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记得自己狙击King成功,但却没想到在撤退途中发生了问题。那些恐怖分子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事先看好的撤退路线中途生变,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包围起来。他拼了命地突围,终于还是因伤势过重,没能逃走。他死了吗?如果没死,他现在是在哪里?
蓝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一动却不由大惊失色。
镣铐撞击的声音惊动了坐在窗边的青年,那冷漠孤傲的神祇转过脸来,突然间就变成了妖艳妩媚的魔鬼。他单手一撑,轻轻松松地从窗台上跳下,走到蓝戎身边,弯下腰看他。
“你醒了?”
蓝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刚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被捆绑在一张床上,宛如等待凌迟的鱼肉。那人的手指冰凉,轻轻拂过蓝戎赤裸的胸膛,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蓝戎突然明白过来:“你……月……”
青年坐到床畔,微笑着看着蓝戎,如果忽略他手指模拟的切割动作,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柔弱和无害,但如今的蓝戎已经知道,眼前的绝不是一只绵羊而是一只猛兽!
“月,毫无疑问是个假名,”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那可怜兮兮的单纯青年不同了,不论是使用的断言的辞藻还是斩钉截铁的口气都足以证明这具躯壳里包裹着的那个灵魂的坚硬,“你可以叫我琢迩,蛟……算了,还是喊你真名吧,蓝戎。”
蓝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这不可能!他想,他盯着青年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寸寸看过去,试图找出任何一点可以推翻直观结论的东西!整容的痕迹,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没有;甚至看不到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态度上的不自然。
“不用怀疑,我就是陆琢迩,太原陆曾经的传人之一。”
蓝戎知道陆蓥一也知道陆琢迩,当年的陆家双璧,曾被誉为振兴太原陆的必然力量,然而在十多年前的那场意外中,兄弟俩一死一伤,陆家双璧转瞬折损殆尽。所有在镖师行业做的人都知道当年陆家的那桩惨事,包括当初陆琢迩死得有多惨。
蓝戎在进入潜龙部队之后曾经偷偷调阅当年龙城基地的绝密档案看过,当看到陆琢迩尸体的惨状时,即便如他这样的铁石心肠也很难不感到惋惜。但是现在,这个本应该在十多年前就死了的亡魂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琢迩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只梨子,他拔出插在小腿外侧口袋中的军刀开始削起皮来。蓝戎忍不住被他的动作所吸引,目光顺着他手指的移动而移动。
跟月颠鸾倒凤的时候,那双手总是迷乱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或是被他按在床头,蓝戎也曾在一瞬间的清醒中注意到过,月的手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那双手骨肉匀停,手掌厚薄适度,看起来像是一双拥有力量的手,但是由于摸不到枪茧,加上意乱情迷,蓝戎并没有再去细想,如今想来,真是粗心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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